寄不出的情書

一個多小時寫的短篇散文。

其實節奏是有些雜亂的，完全隨着性子寫了，沒有主題沒有節奏沒有理由沒有主線沒有人物。

隨筆文，更像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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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字版：

寄不出的情書

文/何川

從哪裏說起好呢？

我本想先閱讀些許時刻村上書籍，從對我影響頗多之人手裏再搶奪些關於“戀情”的概念。但轉念作罷——我要寫一些有關於自我探尋的東西。

現在是晚上八點二十八分，戴上耳機開始隨機播放。

不知道說些什麼。更準確說來是因想說的東西十分繁多，如此這般，便不知從何說起了。

從哪裏說起好呢？

我一直渴求平凡與夢幻交疊的戀情，一如我希望在立業後的寵物是路邊拾來的流浪貓。貓固然會養得肥肥胖胖，它會在寒冬有溫暖的窩，與瑟瑟發抖世世無緣，但我們都清楚我們的相遇十足平凡。因此我們的相遇也平凡的徹底。沒有宮水三葉同立花瀧跨越三年的拯救世界，更沒有梁安娜同潘生用盡生命從恐怖絕境逃出的悲情。在地鐵上……不不，地鐵太擁擠了太迅速了，不適合產生初遇的契機。地鐵這般因城市愈發快節奏而應運而生的工具所承載的除了它的本職工作外，更包含了相當分量的冷漠與先進。公共汽車？也不太好，同地鐵本質沒有什麼區別。那公車站牌，公車站牌十足有初遇的分量。在下雨天，明明出門時還是晴空萬里，可轉瞬就被困在了公車站牌，沒有傘，公車也不知何因遲遲未來，打車更是打不成，只調度費就要高出平常四倍之多，由此我們在躲在狹小的公車站牌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你說雖然麻煩但並不厭煩這下雨天，我心想我也是，我說聽歌嗎，你說好，並伸出手接過了我的耳機。你看着極易髒污的耳機卻一塵不染對我產生了些許好意，戴上耳機聽見“YOSEMITE”你說這歌倒是和下雨天十分般配，我不斷點頭，原來世上還有同我一般把歌曲劃分至四季晝夜之人。公車最後還是來了，雨已經小了很多，即使淋着雨走也無礙的程度，但你還是上車走了。好在臨走時你主動要了我的聯繫方式——要知道，我是絕不會主動性同人連接交際的，即使有時會失望，但我對人類極低的信任感已不再允許我同社會主動連接。

我從未渴求有人理解我，我自知理解是相當難事，我們能否瞭解到完全性的自我都是未知。就我而言——我應是具有相當的自信了——我認爲我對自己的理解成都應掌握在百分之八十左右，但實際上估計大概也只有六十有餘。我將同自己有關的部分、能引起自我共鳴的部分單獨收藏起來，以供我更爲全面的瞭解自己，但詭異之處在於這些物什時常相沖。舉例來說，我喜歡從山頂俯瞰萬物，但又覺登山爲勞途；我熱愛純潔無暇的眼神在凌晨三點半的夜裏共舞，又對充滿藝術性的浪漫且帶有原始本能的交媾欲罷不能。看似並不衝突但實則聯繫緊密，理解程度也由此產生等級劃分，認爲並無衝突可言之人便無法再前進一步，壁障拔地而起，隔擋在我們之中。好在你與世人萬般不同，換言之你能讀懂相當程度的我的內心，由此能否接受你便不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十分簡單的例子，我將我對於愛的思緒打包收藏在我的收藏夾裏，我不會主動求人去看，跪在地上挽住人的褲腿同人講“求你了！那收藏夾裏的東西是我的內心想法，你快去看然後嘗試理解我一下。”而你像是嗅到了什麼，悄無聲息地走進了我的內心，把我的外衣剝除乾淨並貪婪地融了進去——雖然終日同人敞開，但人與人之間那無法逾越的鴻溝生來便存在。

何爲滿足？取悅對方在交往的過程中是必然存在的。其中部分是滿足於雙方的意願，例如我喜歡你慵懶在家時穿我寬大的T恤，而你同樣喜歡我衣服上獨有的氣味，正求之不得。如此之類取悅我姑且將其稱之爲“共性”。另一部分是建立於個人意願之上，而另一方無感或秉持反意。例如爲了慶祝你考研上岸我們決定去喫你最喜歡的川西菜，但我對辣度極其敏感，一邊擦汗一邊幸福。此類取悅我將其稱之爲“付出”。拋去這兩種，還存在一種取悅，更易現於親情而非愛情。我將得來的榮譽獎學金全盤托出購置你總在玻璃幕外張望搖頭的衣物首飾，你省下本應同好友聚會進餐的費用選購了我心心念唸的球鞋。並非節日，並非紀念品。單純因“張望搖頭”與“心心念念”令對方心生憐惜，禮物也因此價值連城。其中含義我無需過多贅述。

尊重是必然的，全方位的，理性的。你十足沉溺我創造出的文字，時而依偎在我的懷裏對其進行誇讚與暢評。我的眼神癡癡如醉，你總會臉紅，笑着拍打我的頭叫我不要再把你捧在手心。你可能喜歡籃球，也可能完全看不懂籃球，只能理解球進到籃筐裏代表成功。但你會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盯着我，慶祝我進球的同時期待我不要受傷，你知道我衝起來不顧命，總是傷筋動骨，活像個不懂事的小孩。我不慎摔倒在地，你是第一個衝進來抱住我的，由於過於緊張手裏的水都不知摔到了哪裏。我對滑雪一竅不通，但也由於你的興趣而產生興趣，跟着你坐纜車，穿滑雪服，躡手躡腳般邯鄲學步，你看着我的樣子忍不住發笑，笑容藏在頭盔下自是看不出，但笑聲全然傳入耳中。我更是趁你不在時偷偷跑到滑雪場一個人努力練習，努力追趕你的腳步。直到哪天你翻出我的課表到教室找不到人，最後拎着我的左耳把我踹回家。實在用心之至，你清楚我的右耳易病。我們在天橋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共享音頻聽着Kendrick Lamar的Rich Spirit拍打節奏。來往的行人用看怪胎的眼神盯着我們，但我們相視一笑。不在乎，我們在用獨特的方式慶祝今天白天安排好了過幾天假期的旅行。

意外時總是慌亂，但慌亂後會以平穩代之。醫生說不能喫辛辣，我還是會在給你熬的粥裏稍微放一點點無傷大雅的辣子，會在朋友送的果籃裏挑出你最不愛喫的桃子跑到走廊喫光。你在我夜晚偷偷不開心時打扮得同大姐姐一樣把我挽在懷裏，同我儘可能多的肢體接觸，拍拍頭同我接吻。未來可能吸菸，你會大聲呵斥，並沒收我的零花錢，但當我再一次跑到陽臺偷偷抹眼淚時你會悄悄走到我的背後抱住我，在我的口袋裏塞上一包煙，並小聲說不要多抽。

晚上九點四十一分。

思緒斷了。

因爲要面對現實了。

我的未來一團糟，我又怎會在尚未穩定的情況下要你同我一起承受呢？

即使你願意。

由此，便不像了情書，更寄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