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文章的緣由,是方纔刷到一個關於老師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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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帖子裏寫了回覆,但突然又有很濃烈的分享欲,分享這位我學生時代的人民教師。
我預感到這篇文章我會寫的很長,所以如果你們忙碌沒有閒暇,無需點進來耽誤時間,日後有緣再刷到當然也不遲。
他是我和我老婆的高中老師,現在算來應是2005年前後,我和老婆從那會兒的早戀走到現在。
我和老婆的家庭關係都很微妙,她們家如今早已離婚,至於我們家,父母屬於年齡大了玩不動了被迫養老。
這就導致我們年輕時基本體會不到家庭和睦幸福的滋味。
於是那會兒,我和老婆都選擇住在學校。
那一陣子窮啊。
真的很窮。
我作爲年少時大男子主義的踐行者,卻總要撐着面子請客,請老婆喫各種好東西。
頗具有代表性的是一個塑料袋裝着的軟糖,我已經忘了名諱,只記得花花綠綠和當時些許熱門的殺馬特風相洽自怡。
老鄧頭那會兒40歲前後,戴着一副黑框眼睛,個子不高,永遠頂着小平頭妥妥高知分子的模樣。
我和老婆早戀被發現,就是在學校邊的小巷子裏親嘴被他看見的。
想想就好笑,我正吻出個地老天荒,老鄧頭夾着包在巷口大吼「劉×!你奶奶的你在搞麼子!」
嚇得我手哆嗦,抱着老婆的頭咣噹一聲撞在牆上。
他四下查看一番,面色嚴肅走進巷子深處,頭也不回冷哼一聲,你倆過來。
於是在巷子最深處的死角,我和媳婦都低着頭不敢說一句話,老鄧開始一番作爲教師對早戀批判的基本流程。
巷外掠過聲聲叫嚷,自行車的吱吱呀呀也裹挾着行人化成一條熙熙攘攘的河。
“劉×,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罪?”
我正凝視着牆邊一棵野草被蟲子撫弄着妖嬈,老鄧一句話給我說懵了。
我抬起頭直視老鄧的眼睛,一臉匪夷所思回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男情女願,怎麼能是犯罪?」
這句話一字不差,以至於如今三十五歲的我依舊能脫口而出。
我聽到身邊人「噗嗤」一聲兒。
「笑!你是個女孩兒,要學會矜持!」
老鄧恨鐵不成鋼,皺着眉毛看向我老婆說。
接着便又是十幾分鐘的教育,有一瞬間我感覺他簡直是塊兒吸飽水的毛巾,在這片刻攥擰出所有成分。
最後以他口乾舌燥收場,大概是發現我和媳婦低頭不做聲態度良好,索性不再輸出了。
「行了,你們兩回家每個人寫篇檢討,下次再被我發現我可要告訴你們父母了。」
其實我早就側着身子偷偷勾弄媳婦背過去的手,他說的話沒聽進去幾個字。
我媳婦抬起頭說「老師,我沒有家。」
我注意到老鄧愣在原地,好久不做言語。
「劉×,你先回家去。」
「老師,我那也不算家,我和她都住學校的。」
顯然老鄧一時間宕機了,他嘴皮微動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巷子抬頭望去的天是灰色的,古樸的石磚牆上消磨了太多前人的遺蹟。
「算了,你倆跟我走。」
那天下午,是我和媳婦第一次拜訪老鄧的家。
他的老婆,我們稱其邱姨,熱情接待了我們。
她是一位很慈祥的阿姨,身上總有一股莫名的母性光輝。
「你們老師他就是嘴上嚴,心裏軟,告訴你們一個祕密,我和你們老師也是念書時候認識的哦。」
在小小客廳裏的藤椅上,邱姨拉着我媳婦的手,我坐在一邊撐着頭,聽她絮絮叨叨了許久,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書寫着她和老鄧走來的幾十年歲月。
老鄧在廚房裏叮叮噹噹,我知曉他也在偷偷聽着,因爲邱姨情到深處時,廚房裏就正巧停了聲響。
我媳婦說過,她和我走來的這麼二十來年歲月裏,只在兩個地方明白了「家」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一個是老鄧和邱姨的家裏。
一個是有我在的地方。
那天晚上老鄧喝了些酒,邱姨一邊嗔怪,一邊給我和媳婦夾菜。
老鄧哈哈笑着,突然站起身走回臥室,他再回到餐桌時,手上拿着一把戒尺。
「這是我以前送給他的,路邊便宜買的他卻一直當個寶貝。」邱姨笑的很燦爛,幾縷白髮也在燈光下閃着異樣的光。
我和媳婦早已放下困窘,各自傾訴着自己家裏發生的糟事兒。
我最後盯着老鄧的眼睛,我一字一句說「鄧老師,我一定會把她娶回家,對天發誓。」
老鄧嘆了口氣「學校裏,要以學習爲重,學校外,也要學會剋制,有些長大後的事,不能做的一定不要做。」
我知道老鄧是默許了,於是高興的給他添了一杯。
「嘿,這臭小子,還挺有眼力見。」
那天晚上我和媳婦留住在了老鄧家裏。
他說不用擔心,明天我會跟監宿說你們在我這裏。
晚上我和老鄧在客廳角落打着地鋪,媳婦和邱姨睡在牀上。
老鄧睡的很早,入夢之前,無外乎跟我說些做人的道理,但最後那句「要不帶腦子,和毫無畏懼的浪費生命。」我記到現在。
在那個年代,說出這種話的人,我一度認爲他就是課本里的孔子。
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老婆閒時把我喊出去,盯着我許久,眼淚就那麼下來了。
我一頭霧水啊不知曉什麼事,她哽咽着和我講昨晚邱姨和她聊天的事,她們聊了很晚,幾乎把生活講了個遍,以及,他倆那個得抑鬱症輕生的孩子。
我聽後心裏不是滋味,老鄧是當過兵的,這麼一個硬朗的硬漢,原來心底也有一片如此深沉的柔軟。
「我想...認邱姨和鄧老師...乾媽和乾爹。」
媳婦最後只說了這句。
後來啊,在學校裏我和老婆確實收斂很多,老鄧時不時會給我們特殊關照,有時叫我們去辦公室喫水果,或是帶我們去縫補校服。
我們也有事沒事就往他家裏跑。
那會兒,互聯網不太普及,沒有現在各種平臺和短視頻給的人生建議,壓力也沒現在的大,沒人會認爲考不上重點大學就沒有未來,輟學退學打工給家裏賺錢的也不在少數。
我知曉黑盒的羣體很多是大學生,但我也只能扮演你們長輩的模樣無奈告訴你們,時代不同了。
我和媳婦都考上了大學,我們把這喜訊告訴老鄧和邱姨的時候,他們專門領我們去喫了海鮮。
在生活的重壓之下,穿插着兩位沒有血緣的親人是件很幸運的事。
我這小半生,在追逐與被追逐的界限兩段反覆橫跳,彷彿生怕停下來就會有一顆子彈穿過我的大腦。
於是我只能一直踮着腳。
但那個小家,一直是我靈魂的落腳點。
直到去年十一月聽見了噩耗。
老婆因此憂鬱了小半個月,反而是邱姨輕輕笑着安慰她「有你們倆這樣的好孩子,老鄧該很知足啦,他閉眼之前還拉着我說,小劉和小元可是我看着長大的。」
我那些年走南闖北,見過很多很多人,那是一個詭異且龐大的數字。
我見過太多虛假且病態的關係,那些人被別人灌輸進來的決絕所淹沒,感受着對方孤注一擲的投入。
因此覺得被愛的人也同樣愜喜着幸福,踮起腳尖觀賞着對方遞交的籌碼,恨不得立馬在毛毯上開始旋轉,直到裙襬也發出歡快的聲音。
但老鄧和邱姨的愛,足以擊碎那些無邊的夢魘。
我和我老婆都是幸運的。
我想,老鄧雖有些遺憾,但至少走時心裏存在着念想。
他興許在彌留之際有些恍惚,那禁錮了六十年的身體所迸發出的呼喊,終究沒有在山溝裏得到回應,但遠在天際的一邊,卻欣喜的傳來兩聲叫喊。
「老鄧,我想你。」
「乾爹,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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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呀,我是老劉的老婆,老劉說黑盒裏好多好多大學生,所以我的年齡嘛,你們可以叫我諸葛姐姐,至於具體年齡呀,18!!!!
emmm,因爲剛回家老劉就拿手機給我看,我就從頭看到尾啦,我一直哭好一段時間纔來回覆。
乾爹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他像我認知裏的爸爸,沉穩,不會表達卻時刻惦念兒女,當然啦,我不是他和乾媽的親生孩子,但我們無時無刻都是一家人。
朋友們,你們知道嘛,我真的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了,我有一個愛我的伴侶,還有一對雖無血緣卻堪比血親的爸爸媽媽。
我上大學後,每週都會給乾爹乾媽打電話,聽他們講呀,家裏的蘭花又長大了,窗臺邊的小鳥又來搭窩了,街頭的燒餅攤又漲價了,我跟老劉打電話都沒那麼勤呢哈哈哈
我和老劉那陣子放假呀,就商量着一起回去,一起回家裏看看,老劉就會早早買好票從外地趕到我學校,我們挑挑揀揀,買一大堆東西再急衝衝坐火車回家。
每次回去一開門,乾媽總會笑的合不攏嘴抱住我,乾爹也會敲敲老劉的腦袋,一切都那麼其樂融融,我知道這就是家人的感覺。
我以前用老劉的賬號呀寫過一個帖子,就是他在我家和我媽吵架那個事,乾爹乾媽也都知道,乾爹說呀,元元,如果你受委屈了,就告訴我,那臭小子會來事兒讓他去交涉,你不要過多摻和了,我們老兩口啊永遠在你們身後。
嗯吶,乾爹的語氣從來都是不急不緩,那一身平整的輕衫總是在陽光下閃着金邊,他的個子不高,但背影永遠高大。
我沒有老劉那麼好的文筆,對不起你們我寫到這裏就想哭,乾爹和乾媽告訴我,長大了以後不要輕易掉眼淚但是但是,
我真的真的好想他。
不過呀,乾爹至少見證了我和老劉結婚的日子,那天我見證了老劉和乾爹抱着哭哈哈哈哈哈哈兩個男人哭的梨花帶雨,好好笑哦。
我很榮幸能在這裏給大家講這些話,我和老劉都是普通人,就是那種呀,在大街上走着完全不起眼的行人。
但再這裏能給大家帶來些溫度,是我認爲超級開心的事。
老劉剛纔給我說,有朋友好像很少看見我寫評論了,其實我一直都在哦,每天下午回家的時候,趁老劉打遊戲,我都會在旁邊拿他手機回覆大家的私信,因爲他好多私信都是爲了找我聊天的嘿嘿。
時間過的好快好快,希望大家都會變成自己想成爲的大人。
祝你們快樂,開心,永遠記得微笑。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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