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什麼?那是現實的延續。那現實是什麼? 那是夢的終結。”
我有一種獨特的力量, 我可以從手中變出鮮花, 無論什麼類型。
自我從死去母親的腹中被醫生抱出時,我的手中就長出一朵綺麗的勿忘我, 與鮮紅的手掌格格不入的藍色,被醫生將喜訊和噩耗一同告知我的父親。
在幼年的記憶裏, 父親在家時一直在抽菸, 每到母親的忌日, 他總是毫無顧忌的痛哭, 他愛母親勝過愛我, 他總是用一副悲傷的表情看着我。所以,我總是會想讓父親開心,我會在手中變出從書上看見的花朵,但他的悲傷會變成厭惡。
周圍的人都說他很心細,可在我眼裏,他是個軟弱的人,逃避家人、逃避自己。
童年時期,我的父親不允許我出門,就算要去上課, 也禁止展露我的能力, 可年幼的我想要交到朋友,於是會在結交的朋友面前變出花朵, 這樣的事, 我只做過一次。
"妖怪!妖怪!妖怪!妖怪!妖怪!"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我是人啊!
童年時承接的恐懼和惡意,以及父親的冷漠和沉淪讓青年的我害怕和別人構建聯繫,我從童年起就獨自一人,但我從不覺得孤單,可社會大衆鄙視這樣的存在。
我討厭去不感興趣的親戚或者同學家造訪,被迫讓我參與他們生活中的雞零狗碎讓我煩不勝煩,被迫與人交往,被迫與人結識真的很痛苦,我只想獨自一人。
至於我的能力,我無數次思考如此雞肋的力量對我而言究竟有什麼用,這是祝福還是詛咒?每當我快要忘記這能力的存在時,我出生之時所成長的勿忘我就會讓我想起我的扭曲,那伴隨我成長的永不凋謝的花朵讓我無法成爲正常人。
我知道我的內心缺失的什麼,我缺失認可,來自於父親的認可,我想父親誇誇我,認可我,給我的靈魂一個棲身之所。我只想,他能拍拍我的頭。
他還是一如既往,每年母親的忌日他都會將一整年的煩惱傾訴於那塊黯淡冰冷的石碑,我自出生起就沒見過母親,她的面目全部來自於父親的轉述和家中的照片,我對她的感情似乎沒有存在過。所以我無法理解父親對母親的愛。
我在大學裏面遇見了一個人,她是我研究室中的一位青春靚麗的學姐,遇到她後我才瞭解生活居然可以如此美好,我把多年的積怨向她和盤托出,她接受了真正的我:
"沒事的,你就是你"
我只想在她懷中痛哭,我只想在她的陪伴下成長,我似乎是將她當做了母親,我向她表白,然後:
"對不起,謝謝你喜歡我。"
在失去她後,我再次回到了獨自一人的生活,我離開了研究室。
之後,我沒再跟任何人聯繫,除了我父親,現在的我一直做着一些雞零狗碎的工作,每天苟活於世,我父親偶爾會打電話過來,但是他的態度與我幼年時期不同。
"最近還好嗎?"
"嗯…你給我打電話了?"
"嗯,想問問你的情況,最近有精神嗎?"
"嗯…"
"最近因爲工作我會去一趟你那邊,我們見一面吧。"
"嗯…再見。"
沒過幾天,父親來了我這邊,帶着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走進我亂糟糟的房間。
"好久不見了。"
"嗯…"
"這裏太亂了,我們出去轉轉吧。"
………………
"你看這太陽……"、"公園……"、"喫了飯嗎?"
"嗯…"、"是啊…"、"還沒。"
"你現在多大了?"
"應該31了。"
"還是單身嗎?"
"嗯…我這種人,不可能和誰在一起吧。"
"對不起…爸爸什麼都幫不了你。"
"無所謂了,沒把我這種人徹底無視掉就算很好了。"
我和父親走在夜晚的道路上,流風拂過我們的身軀,我送父親去到車站,在路上,父親轉身對我說:
"其實年齡越大,我想的就越多,你的那種力量是不是你媽媽給你的祝福呢?"
"…什麼?"
"你看啊,你出生就變出的花朵是一朵勿忘我,那說不定是你媽媽想要表達,讓我們不要忘…"
"事已至此什麼都一樣吧!"
"…也是呢…對不起,我就是想問問,那就…下次再見吧。"
沒過幾個月,我父親病倒了,是因爲長期的操勞過度,在他去世前,他讓我抓住他的手,他在臨死前,一直在說:
"真是…對不起…"
我沒什麼感受,我靜靜的看着父親閉上眼睛,在父親死後,我去到父親家中收拾他的遺物,然後看見了一封留給我的信。
"對不起,我不是個合格的爸爸。一直以來,我都把你媽媽的死歸咎於你,我害怕你,恐懼你,我不敢面對你,也不敢接受你媽媽的死。所以我逼迫的你太緊了,即使道歉也無法洗清我的罪孽,我一直對此悔恨不已。多年來我奮力工作,積攢了一些錢,這些錢應該足夠你買一間一家人生活的房子和一輛嶄新的車,對不起,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些。我想讓你爲了自己而活,對不起,希望你把我的骨灰跟你媽媽合葬,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的孩子,對不起。"
我照父親的願望,將骨灰放入母親的墳墓中,然後把那朵我出生時就一直未曾枯萎的勿忘我也埋葬了進去,現在的我孑然一身,猶如在世界的夾縫中徘徊的幽靈。
我的生命也要如失落的故事般退潮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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