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這兩部電影少了誰都不行

二戰電影在重現過去時,總會面臨一個如何做到敘事張力與歷史真實性並重的難題。

電影《敦刻爾克》海報

電影《至暗時刻》海報

2017年上映的兩部電影,克里斯托弗·諾蘭的《敦刻爾克》和喬·懷特的《至暗時刻》,它們都描述了1940年5月至6月的敦刻爾克大撤退這一事件,但有着截然不同的視角。

《敦刻爾克》從戰場前線來寫士兵的生存與掙扎,《至暗時刻》專注於室內視角,講述溫斯頓·丘吉爾在危機中的決策過程。它們雖出自不同的導演之手,但卻巧妙的互文,共同描述了那段歷史。

劇情對

《敦刻爾克》三線並行:“陸地”(一週)、“海洋”(一天)和“空中”(一小時)。這是諾蘭的習慣性手法。

故事從英國遠征軍被困法國敦刻爾克海灘開始。

陸地線聚焦於年輕士兵湯米(菲恩·懷特海德飾)和他的同伴,他們在沙灘上躲避德軍轟炸,試圖登上救援船隻。在多次失敗後,他們僞裝成傷員上船,卻遭遇魚雷襲擊。湯米最終在混亂中獲救,但目睹了無數同袍的死亡。

海洋線圍繞平民船長道森先生(馬克·裏朗斯飾)展開,他駕駛小船“月光石號”參與救援,途中救起一名殼震的飛行員(基裏安·墨菲飾),並目睹兒子彼得的夥伴在船上喪生。

空中線則跟隨皇家空軍飛行員法里爾(湯姆·哈迪飾)和柯林斯(傑克·勞登飾),他們在斯皮特法爾戰鬥機上與德軍梅塞施米特戰鬥機纏鬥。法里爾燃料耗盡後迫降,被德軍俘虜,但他的犧牲確保了更多士兵撤退。

整部影片幾乎沒有對話,依靠視覺和音效營造壓迫感,結尾以丘吉爾“我們在海灘上戰鬥”的演講收尾,強調了集體倖存的奇蹟。

相比之下,《至暗時刻》採用線性敘事,主要寫丘吉爾(加里·奧德曼飾)從1940年5月10日就任首相到敦刻爾克撤退結束的幾周時間。

影片開場於內維爾·張伯倫(羅納德·皮克飾)辭職,丘吉爾在黨內阻力中上臺。影片的核心衝突是是否通過意大利與希特勒談判和平。

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子爵(斯蒂芬·迪蘭飾)推動綏靖政策,而丘吉爾堅持抵抗。

丘吉爾面臨黨內倒戈,包括國王喬治六世(本·門德爾松飾)的疑慮。他在戰時內閣會議上激烈辯論,最終通過一次地鐵偶遇(影片最大虛構)獲得民衆支持,決定發動“發電機行動”,即敦刻爾克撤退。

影片高潮是丘吉爾在下議院的“我們決不投降”演講,激勵議會轉向支持戰爭。結尾與《敦刻爾克》呼應:撤退成功,338000名士兵獲救,但丘吉爾視之爲“災難中的勝利”。

劇情上,兩部影片形成鮮明對比。《敦刻爾克》是多感官互通驅動的“生存”敘事,時間線的非線性設計強化了事件的緊迫和不可控;《至暗時刻》則有着密集的對話,是典型的政治劇,焦點在決策的連鎖反應。它們處於同一個歷史節點:敦刻爾克撤退。但前者描繪執行,後者描繪策劃。這種互文能夠讓觀衆全面理解歷史事件。有評論指出的,它們“像一對書擋,共同支撐起丘吉爾與戰爭的敘事”(出自Slashfilm, 2017)。

人物分析

《敦刻爾克》中的人物設計有意地淡化了人物的個性,轉而代表集體。

湯米和他的夥伴吉布森(阿紐林·巴納德飾)幾乎沒有背景故事,他們是典型的“無名士兵”,通過行動體現恐懼與求生本能。

吉布森僞裝法國人以求上船,最終溺亡。道森先生是平民英雄的化身,他的堅韌源於個人損失(兒子在戰爭中陣亡),但影片不深挖心理,僅通過行爲展示責任感。飛行員法里爾是最具“英雄”色彩的角色,他的面罩遮擋表情,強調孤立與犧牲。

整體而言,人物缺乏深度發展,因爲諾蘭有意避免傳統敘事,從而讓他們成爲事件的載體。這種方法強化了主題。這也招致批評,有評論家認爲人物“像幽靈般不真實”(出自Quora, 2017)。

《至暗時刻》則以人物爲中心,尤其是丘吉爾。他被刻畫爲一個非常矛盾的個體:酗酒、易怒、幽默,卻在危機中展現了天才般的領導力。

奧德曼的表演展現了丘吉爾的身體語言和口吃。他與妻子克萊門汀(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馬斯飾)的互動表現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她鼓勵他“做自己”。祕書伊麗莎白·萊頓(莉莉·詹姆斯飾)是視角人物,目睹了丘吉爾的粗魯與智慧。反派哈利法克斯代表綏靖派,他的優雅與丘吉爾的粗魯形成對比,突出黨內衝突。國王喬治六世從疑慮轉變爲和丘吉爾的盟友關係,體現了丘吉爾的影響力。

丘吉爾從孤立到凝聚共識,體現了領導力的本質。相比《敦刻爾克》中人物的匿名性,這裏的人物更具立體感和心理深度。“這是對一個多面領袖的深度研究”(出自Monkeys Fighting Robots, 2018)。

在對比中,《敦刻爾克》的人物是在一系列事件中展現的,《至暗時刻》則恰恰相反,探討了權力與個性。這種差異反映了導演風格,諾蘭的抽象化 vs 懷特的傳記式。

藝術性亦有代價

儘管兩部影片以歷史事件爲背景,都力求真實,但不合理情節仍不可避免。《敦刻爾克》中,最突出的問題是規模:影片顯示的士兵數量遠少於歷史上的40萬,沙灘場景顯得很是空曠。“電影開場士兵在敦刻爾克街道逃跑時,建築物也過於現代,不符1940年風格”(出自Quora, 2017)。

真實的敦刻爾克撤退

空中戰鬥中,法里爾的斯皮特法爾戰鬥機燃料耗盡後滑翔數分鐘,現實中不可能持續那麼久(出自MovieWeb, 2024)。

平民船隻的描繪也很誇張,歷史中海軍徵用小船,而非平民自發航行,但影片強化了“敦刻爾克精神”的神話。此外,影片缺乏血腥細節,“雖避免了感官過載,卻讓戰爭顯得‘過於乾淨’,忽略了真實恐怖”(無法給觀衆帶來視覺衝擊)。(出自論壇Reddit, 2017)。

《至暗時刻》的不合理更集中在虛構場景。影片的高潮是地鐵上的對話:丘吉爾詢問普通民衆意見,他們齊聲支持抵抗,這完全是編劇安東尼·麥卡滕的發明,丘吉爾從未乘過地鐵,這種“民衆啓發領袖”的橋段被批評爲“陳詞濫調的民主幻想”(出自New Statesman, 2018)。

哈利法克斯被描繪成陰險的反派,現實中他更復雜,不是簡單的綏靖派。丘吉爾的酗酒和情緒波動雖有依據,但影片誇大其詞,比如他半夜口述演講時祕書的反應,顯得過於戲劇化。“開場議會辯論中,克萊門特·艾德禮(工黨領袖)的攻擊被刻畫得尤其尖銳,不符其實際風格”(出自New Statesman, 2018)。

真實的丘吉爾

此外,工黨的作用被低估,在歷史上他們支持丘吉爾,但影片幾乎忽略。

這些不合理並不給電影帶來致命影響,它們只服務於敘事節奏,但卻表明電影在歷史與娛樂間選擇了後者。《敦刻爾克》的視覺優先導致了細節上的不足,《至暗時刻》的對話則建立在情感之上,是由情感一手操縱的。

歷史分析

兩部影片都根植於歷史,但對歷史的加工方式和程度不同。《敦刻爾克》整體較爲準確:撤退地點、船隻(如“月光石號”基於真實小船)和事件(如魚雷襲擊)。338000人獲救的數字,丘吉爾演講也直接引用。然而,它簡化了多國的貢獻。法國士兵在後衛作戰中犧牲,但影片中幾乎不見蹤影。“印度和殖民地部隊參與了後勤,卻被忽略”(出自Irish Times, 2017)。德軍被抽象爲“敵人”,缺乏人性化,強化了英國中心敘事。“影片神話化了‘小船奇蹟’,實際海軍主導,平民作用有限”(出自論壇Reddit, 2018)。空中戰鬥即便真實,但也忽略了RAF的整體損失。

《至暗時刻》在政治的動態性(上任和辭職)上更精確。丘吉爾上臺時的黨內阻力、張伯倫的辭職、戰時內閣辯論都基真實的檔案。國王的口吃和與丘吉爾的互動也都有據可查,演講內容忠實原稿(出自History vs Hollywood, 2018)。但地鐵場景是最大扭曲:丘吉爾並非通過民衆直接獲得靈感,而是黨內共識推動決策。哈利法克斯的和平談判提議很真實,但影片誇大丘吉爾的孤立,現實中他有盟友支持。撤退的描繪也是簡化後的,它忽略了比利時投降和法國淪陷的複雜性。

總的來說,兩部影片捕捉了“敦刻爾克精神”,即失敗中的韌性。但它們英國中心主義明顯,忽略盟軍角色,強化民族敘事。“這在 Brexit 背景下被解讀爲‘幻想重塑’(出自The Guardian, 2018)。“歷史準確性上,《敦刻爾克》得高分於事件再現(約80-90%),《至暗時刻》則在人物動機上更準,但虛構元素拉低分數”(出自BBC, 2018)。

最終評價

《敦刻爾克》和《至暗時刻》是2017年奧斯卡的兩大熱門,前者獲最佳剪輯等三獎,後者憑奧德曼獲最佳男主。

我不推薦單獨去看,它們作爲伴侶片最佳。

影迷合成,但超有感覺

《敦刻爾克》具有沉浸式驚悚,音效和IMAX攝影,《至暗時刻》是偏向傳記,奧德曼的變妝表演堪稱巔峯。若把它們結合來看,它們會提供一個全面視角,即戰場的絕望與議會的權謀,二者也都頌揚了集體的意志。

imax《敦刻爾克》

但,侷限明顯。《敦刻爾克》的匿名敘事固然創新,但卻使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聯繫變得薄弱,《至暗時刻》的表演偶爾落入俗套。歷史自由雖然必要,但有時也非常犧牲深度(忽略多方面因素,強化日不落帝國神話。

總體,我給《敦刻爾克》8.5/10:視覺革命,但人物淺薄;《至暗時刻》8/10:表演驅動,但情節操縱過多,結束時有點倉促。

我推薦先看《至暗時刻》瞭解政治上的總體決策,再看《敦刻爾克》感受政治落實於戰場。

電影不是歷史課本,而是對過去的詮釋,雖有加工,但值得我們反覆回味。

我是LY,一個熱衷於好電影的影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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