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參考:
《機械姬如何成爲時尚繆斯?》——劉秀儀
《超寫實主義與後人類慾望》——水田明
《空山基畫集》——空山基
《51種物戀》——羅傑·波爾·德羅伊特
鋼之膚、鐵之骨,鐳射燈的光線在這高大而又富有吸引力的軀體上反射,冰冷的金屬肌膚在光影之下流淌出超越人類的溫度。她是舞臺的中心,模特們在她周圍行走,像她的臣民般踱步。
2019年,Dior的早秋大秀中,一座巨型機械姬屹立在秀場正中央,這尊復古未來風格的雕像霸佔了全場焦點,讓那一季度的新款與之相比都有些黯然。這具出自日本知名情色藝術家空山基之手的作品再度引發了一陣討論的熱潮。
作爲當今日本最具影響力,且最有商業價值的當代藝術家之一,空山基和他的經典形象“機械姬”在全球範圍有着無數擁躉。
那麼,空山基何許人也?
1947年,他降生在愛姬縣的小城,彼時的日本剛剛因李梅爲他們帶來的A hot bath而化作廢墟,但蟑螂一樣的他們在廢墟里醞釀一場工業與消費的風暴。
1967年,空山基考入東京中央美術學院,此時正值日本經濟起飛的黃金十年,文化的傳送帶徹夜轟鳴。索尼把收音機塞進世界口袋、手冢治虫讓漫畫成爲國民氧氣、大街小巷都在高唱“更快、更高、更新”。
1971年,空山基辭去廣告公司的安穩工位,把名字改成“自由插畫家”。從廉價科幻小說封面、夜店唱片封套到威士忌海報,他像鍊金術士般反覆試驗,比如說如何讓一滴高光在鉻合金表面炸裂,怎樣讓陰影在鋼鐵乳溝間流淌。所有商業案牘,被他當成解剖金屬肌膚的手術檯。
1983年,第一幅正式署名的“機械姬”面世,但故事要倒帶回1978年。當時三得利委託他爲新品威士忌做一張“太空時代”海報,而《星球大戰》剛讓全世界對銀色盔甲神魂顛倒。
空山基把1927年《大都會》中那位蠱惑衆生的Maria從黑白膠片裏請出來。鏡面不鏽鋼肌膚、液壓關節、冷冽焊痕,卻搭配着呼之欲出的體溫與呼吸;慾望與疏離、復古與未來,在同一道高光裏完成焊接。
從此開始,他一發不可收拾,由於他的住所在警察局對面,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開始創作Sexy Robot。在警察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將自己的工作室變成了一個紅燈區,藏匿在制度的盲區。
《Untitled》
其實,如果空山基只是個單純用鋼與性融合造就Sexy藝術的人是話,那他遠遠無法到達如今的地位。他的作品遠非簡單的視覺呈現,其創作中機械生命體的金屬外殼下蘊含着深刻的人文思考。
空山基出生與成長的年代是個混亂的時代,在那個年代他十分熱愛閱讀,從書本中,他得知了許多東西,像是以計算機、原子能的出現爲標誌的第三次工業革命、世界大戰與人口膨脹造成的人類生存危機,這些社會與文化變遷對他的創作主題產生了深遠影響。
同時,他還深受超現實主義與科幻電影與小說的影響,其藝術創作主題逐漸傾向於關注機器與生命體的有機結合。他們用非凡的想象力和精湛的技藝創作了介於生物與機械之間的生命形式。
在他的作品中,精密鑄造的金屬關節折射着人類對形體完美的永恆追求;鏡面般的軀體不僅反射物理光線,更映照出數字化時代下被技術重構的人類自我認知。空山基經常說自己作品的概念是“光”、“透明”和“反射”,他運用顏料這種有限的素材,反覆挑戰描繪光的軌跡。
當標誌性作品《Sexy Robot Type II Floating》在鏡面空間中無限延伸時,傳統意義上有機與無機的界限被徹底消解。空山基坦言:
“我描繪的是擁有金屬皮膚的生命體。”
這種宣言直指後人類主義的核心命題,並且,他通過其獨特的鍍鉻美學,構建了一個探討技術與人性的哲學場域:
在生物性與機械性日益交融的當下,情感聯結的本質是否正在被重新定義?
《Sexy Robot type II floating》
《Sexy Robot type II floating》
細細品味空山基的創作,不難發現其中蘊藏着某種微妙的弔詭。他以工業感的丙烯回應某種既定的藝術生產機制,卻又巧妙地偏離了傳統透視法則所承載的霸權敘事。
或許更進一步說,他在理性嚴謹的造型繪製中,藉由噴槍的筆觸,重新賦予軀體柔軟的質感與人性的溫度。通過獨創的“光之語法”與輕盈如薄紗的油彩層疊,他悄然碎解了關於末日的預言。正如身處新技術圍剿的當下,空山基仍會以自嘲的口吻坦言自己對智能手機傳訊的抗拒。
空山基總是在探索視覺上容易讓人錯覺的嶄新表現手法,他讓金屬流動起來,呈現出紗一般的輕盈與液態骨骼般的柔韌,使光不再只是形體的附屬,而是掙脫科技枷鎖之後的人性微光。他擅長以噴槍疊加出精妙的漸變,將平面顏料幻化爲液態金屬的視覺觸感。
他的創作過程幾乎是一種逆時代的實踐。在數字化生產成爲主流的今天,他依然堅持手工繪製,不計時間成本,抵抗着“機器製造機器”的循環。空山基以獨家技法和手繪的堅持,對抗機械複製時代的消解力量。這種對技術身體的絕對掌控,使每一道筆觸都成爲人類意志的宣言。
但是,但是,但是,我們必須要清楚一個點,就算我們這麼解讀,但空山基本人說過,他創作的首要目的,就是基於好色。
其實說了這麼多,怎麼聽怎麼看都有些冠冕堂皇,大部分人初始空山基的原因,恐怕跟我一樣是因爲他作品中的Sexy元素,他很多作品那味兒實在濃重,所以也被譽爲日本最有代表性的Sexy插圖大師。
在欣賞他的作品時會受到作品帶給你的精緻唯美的審美享受以及Sexy的生理訴求的雙重心理刺激,因爲其很多作品都是挑戰傳統道德底線的。
而且,空山基現如今屬於重新爆火的前時代網紅,在千禧年前後的銀色海嘯確實把空山基推到了浪尖,也把他一併拖進了谷底。
在1999到2005年間,空山基呼喚出的“銀色海嘯”藝術出現了大爆發,像是蘋果iPod 的鏡面背殼、索愛旋蓋手機,到《少數派報告》的流線懸浮車。商業設計集體切換成銀、白、半透明曲線,像一場全球同步的UI升級。
空山基的機械姬被頻繁截取、授權、二創,成爲未來的默認皮膚,而當這種同一枚視覺符號在電視廣告、地鐵燈箱、鼠標外殼、洗髮水包裝上高頻率閃爍的時候,原本代表藝術符號的銀色鋒利度就被磨損成廉價的反光。這種審美疲勞的臨界點來得比那個時代的芯片迭代還要快。
在空山基的作品中,人的智能是什麼,身體是什麼,以及時間是什麼等主題相互交織,自然而然地刺激了我們的想象才能和創造性,但那些仿造他的人們只是借鑑了顏色,而沒有其神性。
在2006年後,各種更加新穎也更加能展現當代先進程度的東西出現,像是陽極氧化鋁的磨砂灰、iPhone1的黑膠唱片式啞光黑、乃至後來莫蘭迪色系的“低飽和佛系”陸續登場,市場用去高光的方式單方面宣告鉻流死亡。而且,空山基的作品本身也一直被不少人排斥,金屬、鎖鏈和需要打碼才能發出來的Sexy作品一度讓他被全世界藝術圈人士指指點點。
空山基的名字也隨之沉入寂靜,就像現如今的人們會懷念千禧年一樣,空山基如果一直按兵不動,他就只能是個被懷念的對象。
作爲該藝術的至聖先賢,空山基更像是個頭腦活絡的商人,從出道以來就開始和各類時尚品牌、歌手樂團以及藝術家們合作,而這些人樂此不疲的,都爭相融合空山基元素,他們以爲抓住銀色和機械感就可以代表未來。
他從商業領域入手,和Dior等等知名大牌展現合作,用這種方式去來成就自己的知名度,從而更多的大牌來找他合作。他可以說是當今最熱衷於參與各種時尚聯名和跨界合作的藝術家,也可以說是當代商業化最成功的藝術家之一。如此循環往復,讓他擁有了大多同輩藝術家中望塵莫及的財力。
由此他再次深陷輿論漩渦,許多藝術家批評他只是個斂財的商人,而非一個創作者,對此,空山基的回應只是一句話:
“性慾和錢反正都是要靠畫的話,不如畫能賺錢的。沒有向世間諂媚的才能的話,還是早點放棄爲好。”
諸如以上的對話,在空山基的訪談裏屢見不鮮。他可以說是藝術界的不良色老頭,他喜歡機器人春畫,喜歡畫畫,也喜歡錢,而且還淨說大實話的非本格藝術家。
我沒有其他更多想說想寫的了,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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