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没伪装正常人了,老子就是有超能力。
我这辈子从来就没低过头,只有别人给我低头下跪的份,因为我的超能力是:
绝对强大
我是世间唯一的天选,无人可匹敌。我爹在我上小学前就因劳累过度患病死了。而我妈,一个最最普通的女人,没有把我当成怪物,只是紧紧地抱着我。她教我如何收着力量不捏碎碗碟,她教我怎么在和邻居孩子玩的时候不把他们推飞,她教我怎么活得像一个正常人。我很感谢我妈。
可是这力量终究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初中时,和校霸起了冲突,我忍了又忍,拳头在裤兜里捏得咯哒咯哒地响。他准备拽住我的头发,我回过神来,却发现一不小心已经把校霸打飞到十余米远外的墙上了,抠都抠不下来。
那个孬种的爸妈哭天抢地闹到学校,而我被送进了少管所。我妈勤俭持家,砸锅卖铁,借遍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才终于凑过钱把我赎了出来,坐在阔别已久的家中那张随时要散架的小木椅上,母亲心疼地塞给我一块夹着午餐肉的面包,她自己啃着干瘪的馒头。嘴里的淀粉和合成肉变得苦涩时,我才知道:绝对强大也解决不了现实的温饱。
我妈告诫我的我一直没忘。成年后,我去当了拳击手。毫无悬念,我一路碾压,声名显赫,金腰带拿到手软。我终于让操劳了一辈子的老妈也吃上了电视里的波士顿龙虾。
她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肉送到嘴边,说:“这啥呀?又贵又腥,没滋没味的,还不如你妈我炒的油爆大虾。”她笑着,浑浊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我拿起纸巾,笨拙地为她抹去眼泪。
我没健过身,骨瘦如柴。这样的诡异反差很快引起了关注,网络上开始有人分析,信誓旦旦地说我有超能力。身边忽然冒出一堆巴结的人,谄媚的笑脸,烫金的请柬......金钱、地位、女人什么都有,唯独找不到真挚二字。
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跑来找我借钱,几万块刚转完想叙叙旧,就发现微信被拉黑了。我呆呆地抱着手机很久,屏幕的光亮得刺眼。操,你是傻逼吗?无论从情感还是利益考虑,不都比这烂怂几万块值钱吗?
那年,我妈去世了。为了抢头条,采访的记者将医院围得水泄不通,医生被堵在外面,生生错失了黄金几分钟。现实有时就是比最烂的公众号写出的粪作还他妈荒诞。
我颓废地跪坐在医院那冰凉生锈、布满孔洞的铁椅旁,就像被抽掉空气的破麻袋。我才发现:绝对强大,也救不了我最在乎的人。
麦克风又怼到我的眼前,闪光灯像发了疯般闪个不停,盖过了急救室灯牌发出的红光。我的心跳越来越快,窒息感扼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丧失了所有理智,缓缓地站起身来......
医院后来被封锁了半个多月,而我成了“屠夫”、“疯子”、“恶魔”,被社会口诛笔伐。在法庭直播那天,面对全国的镜头和法官的死刑宣判时,我无情地宣示了自己的力量。
当子弹没有穿过我的头颅,撞上我的额头,扭曲、变形、叮当落地时,法警的眼神中的不解和震惊,被巨大的恐惧吞没,双腿发颤,转身就想逃离。我抬脚,随意地踩死了一些聒噪的蝼蚁,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更高级的存在坐不住了,暗杀、下毒、狙击,你能想到的和你想不到的轮番上演。没有用,什么都没有用,就像微风吹过山岗。
至此,我已然成了世界的天灾。有人表达了恐惧与担忧,有人隔着屏幕辱骂指责,有人高举双臂说这是神迹。
他们甚至发动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妄图用全世界的军队以量取胜。可笑,我像散步一般漫过枪林弹雨,像呼吸一般吸着毒气,像拍苍蝇一般拍飞了导弹。终于,他们准备动用核弹了。
他们殚精竭虑、绞尽脑汁地想诱骗我去无人区。我笑了,主动坐上了他们的直升机,去了撒哈拉沙漠。直升机上镇守的士兵拿着枪,不敢与我有任何眼神接触。
当蘑菇云蒸腾而起,脚下的大地在哀鸣,冲击波肉眼可见。不愧是人类的终极兵器吗?耳膜有点疼啊,我掏了掏耳朵。
我掏耳朵的影像传回,他们彻底放弃了,说什么“罚酒不吃吃敬酒计划”。身边巴结我的蝼蚁又如潮水般涌了回来,匍匐在地,歌功颂德。我活得就像真正的帝王,应有尽有,多巴胺像海啸般一遍遍冲刷着大脑,很快奢靡也变得味同嚼蜡。我找到了更高级的乐子。
十年后,世界上人口已经缩水到仅剩20%。剩下的蝼蚁们乞求我,用最华丽的辞藻赞美我,我已经听腻了。我看着死气沉沉的世界,心想,留点吧,不然我玩什么?
当然,如此暴行仅仅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十年前我在全世界范围招募了几百万灭蚁人。我应许他们,能带着家人继续存活。杀鸡都不敢的懦夫们,却拿起特制的武器,像鬣狗般残杀同类,可笑可笑。
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青年才俊身流热血,喊着愚昧的口号,搞什么起义、暗杀。我会私下联系那些首领,真正视死如归、有骨气的我送他们解脱,但大部分......
当我给他们十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时,那些虚伪的理想烟消云散,临阵倒戈的速度令人吃惊,反手屠戮起自己昔日的同伴时,那种狂热与狠毒比我有过之无不及,看着他们扭曲的脸,连我也不禁脊背发凉了。
我走到哪儿,哪里就是一片跪伏。我都懂,这哪是虔诚啊,全是恐惧。这种扮神的日子持续多久了?时间对我失去了意义。
直到那天,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一个极其偏僻的避难所,门口负责登记的人头也不抬,手指敲着桌面,不耐烦道:“新来的吗?旁边取号,等叫你去那边检查。”
我突然来了兴致,多久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竟真的拿起了那个号,干涩地挤出了久违到差点忘记了发音的“谢谢”。
看着面前的长队,烦躁又涌上心头。排队什么的也太蠢了吧,排个屁!我径直走到了最前面,后面一个大妈瞬间炸了,指着我的鼻子开始骂道:“哎哟喂,现在的年轻人哦,一个个都有没有素质?给我排后面去。”
她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尖锐刺耳,让我想起了那枚核弹。大概,很久没有人平等、毫无掩饰地与我对话了吧。我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默默地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过完检查,我走到食物领取处,一个面容疲惫的女人递给我一块干硬的面包和一杯浑浊的水。我咬了一口面包,粗糙且难以下咽,但一丝纯粹的麦香与清甜慢慢在我这早被养刁的口腔中弥漫开来。我抬头看向那个女人,我不知道,此时我的眼中,是否重获了人类的温情。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马上结束了,正好还有多的,给你一个吧。”
我下意识连声说着谢谢,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身边依偎着一个小男孩,他眼巴巴地盯着我手里的面包,不满地嘟囔,说他也想再要一个。她环顾四周,心疼地塞给他一块面包,又尴尬地看着我说:“孩子长身体呢,饿得快。”
我没说话,转身离开了这个避难所。
路边,一株野草,茕茕孑立,在水泥地的缝隙中支棱起来,倔强地随风摇曳着瘦弱的身躯。我蹲下身,细细地看着它。旁边,一小队蚂蚁搬运着一粒面包屑,仿佛这世界一切的毁灭与新生,都与它们无关,专注得可笑。
我一把拽下野草。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我可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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