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管家/變人》

[我的身體日漸衰敗,我寧願身爲人類而死,也不願身爲機器人永生,如此而已。]

《機器管家/變人》

2005年4月3日,下午5點15分,一臺北安機器人公司出品的NDR-114型家事機器人,在一戶人家啓動,這家的主人馬丁是一個鐘錶商,十分富有,出於新奇,他購買了這臺機器人,並在此時此刻啓動。

馬丁以二女兒的一句話而將機器人命名爲安德魯,從此以後,安德魯就在這個家作爲管家及保姆留了下來。

安德魯很特別,比同型號的所有機器人都特別,其他的機器人需要裝在個性芯片才能擁有個性,但那是程序設置好的,但安德魯不一樣,他沒有裝載任何人格芯片,而是誕生了自己的意志,但他依然恪盡職守的完成着主人交代的每一項工作。

就像大小姐出於好玩而讓安德魯從二樓窗戶跳下去一樣,安德魯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差點將自己摔到返廠修理。不過馬丁老爺很生氣的要求兩位小姐要珍視安德魯,要把安德魯當成家人看待。

有一天,安德魯看護兩位小姐在沙灘上玩耍,二小姐拿出自己的水晶小馬遞給安德魯,但安德魯沒接住,小馬摔得粉碎,二小姐很沮喪,安德魯連夜學習木工,第二天早上用木頭製造出一匹小馬,然後放在二小姐牀上。

二小姐欣喜萬分,一直拿在手裏把玩,她對安德魯表示了感謝,而馬丁老爺很驚奇的看着這個木雕,要知道機器人不能做出沒有設置過的事情,它們沒有創造力,而安德魯不一樣,他憑自己的意識製造了全新的東西。

安德魯的特別還不止於此,他住在地下室裏,在有一天他打掃地下室裏,發現了一臺維多利亞時期的唱片機,他把唱片機修好,然後慢慢陶醉在這音樂聲裏,馬丁老爺詢聲而來,他並沒有打擾安德魯,而是微笑着離開。

馬丁老爺帶着安德魯前往了製造商北安公司,與產品負責人會面,他們談論安德魯,負責人想要把安德魯全部拆解重組,或者賠錢給馬丁老爺,但馬丁老爺不在乎錢,也不想讓安德魯被拆開,他來這只是想要知道有沒有跟安德魯類似的機器人。

這個機器人非常特別,他要幫助安德魯發掘自己的潛力在回去的路上,馬丁老爺擬定了新的計劃

1.安德魯以後的工作減半,他要開始進行創作,但是要不那麼有藝術性。

2.每晚,安德魯要跟着馬丁老爺學習新的知識,人的知識。

馬丁老爺對安德魯說,時間的意義對安德魯來說是不同的,對安德魯來說,那是無窮無盡的。




自此,安德魯開始跟着馬丁老爺學習和潛心創作,二小姐很喜歡安德魯,在安德魯去海灘上撿木頭時,她都要幫助他一起撿,安德魯的創作越來越多。

而馬丁老爺教給安德魯的第一堂課,是關於人類的繁衍,那些過程讓當下的安德魯感覺有些噁心,而馬丁老爺並沒有反駁他的論點,他還教安德魯講笑話,安德魯的笑話能把大家都逗的合不攏嘴。

二小姐也開始教安德魯彈奏鋼琴,他們經常一起彈奏樂章。

就這樣,15年過去了。

二小姐以及如出水芙蓉一般,成爲了亭亭玉立的女性,但是大小姐卻成爲了嬉皮士,不過這對於接下來的事情無關大雅。

二小姐即將結婚,但是她並不是很喜歡那個結婚對象,她對安德魯說,她有一個朋友,幽默風趣而體貼,她很喜歡她。而安德魯不假思索的建議二小姐嫁給那個朋友,而二小姐突然語塞,許久後,她才能緩緩說:“世人不會接受的……”

安德魯多年以來的創作實在太多,馬丁老爺決定把這些東西都賣出去,而所得的錢財,完全交給安德魯自己,馬丁老爺委託律師幫助安德魯開設了銀行賬戶。

馬丁老爺第二次帶着安德魯去往北安公司,是爲了幫安德魯接上因爲工作出錯而斷掉的手指,而安德魯希望負責人可以幫他改造一下自己的臉,讓臉可以出現更多表情,而錢完全由他自己來出,負責人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幫他。

沒過多久,在二小姐的婚禮上,被二小姐請求穿上燕尾服的安德魯帶着能顯示情緒的面貌出現,對着二小姐報以微笑。

在宴會散場後,安德魯和馬丁老爺一起聊天,安德魯希望馬丁老爺能答應讓他一直穿着衣服,馬丁老爺欣然同意,不過他不希望安德魯一直穿着燕尾服。

又是12年過去了。

二小姐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安德魯和二小姐正坐在沙灘上享受時光,安德魯突然提出想要自由,二小姐有些疑惑,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命令安德魯去做任何事了,難道安德魯不自由嗎?安德魯說,他想要成爲自由人,如果人類能爲了自由奮不顧身,那麼自由一定是值得擁有的東西。

安德魯在馬丁家一個月的工資可以抵得上高級白領一年的工資,再加上他售賣自己的木頭創作也是一筆收入,這麼多年累積的財富足夠一家人生活一輩子。

當晚,安德魯拿出自己的所有積蓄,來到馬丁老爺的書房,向他提出要買下自己的自由,不過他不會離開這個家,他只是想要一個自由人的身份。

第二天,馬丁老爺把安德魯的錢還給了他,一同還給他的,還有安德魯的自由人的身份,但是作爲自由的代價,安德魯不能再呆在這個家裏,馬丁老爺要安德魯去尋找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爲他們所困。

而安德魯在這一天,成爲了[安德魯·馬丁]。

離開馬丁家的安德魯,去到了一處海灘,在海灘邊用自己出神入化的手工搭建了一個小木屋,從此以後,他就住在這裏。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又過了十年 

有一天,二小姐來到安德魯的家,馬丁老爺想要見安德魯,此時的安德魯已經明白了,馬丁老爺恐怕即將離世。

安德魯再次回到馬丁家,看着牀上虛弱的馬丁老爺,他握住他的手,而馬丁老爺只是說,給安德魯自由是對的,他看着安德魯,欣慰的說:

“安德魯,你對我們真好。”

接觸了第一次生離死別的安德魯留下信件,告訴二小姐,他要去找自己的同類,他相信同系列肯定還有跟他一樣的機器人,但安德魯的類型太久遠了,即使他擁有所有同型號機器人的地點,但等他找到它們時,大部分都已經損壞,零星幾個還能運作的,也跟安德魯完全不一樣。

他找了十年,最終,安德魯來到了舊金山,他看見了一個會跳舞的女性機器人,她跳舞的樣子讓安德魯確信她是同類,他跟着女性機器人,來到一家名叫魯伯巴恩斯的店鋪門口,他走進去,與那名女機器人交談,他得知機器人叫做加樂提雅,但同時,他也看出這個載歌載舞的機器人不過只是裝載了人格芯片的程序。

安德魯很失望,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店鋪的主人魯伯出現,他聽說過安德魯,他的父親正是當初和安德魯交談的北安公司的負責人,他從父親那裏聽說了很多安德魯的事蹟,他向安德魯展示他的發明,一些完全模擬人類皮膚的機械,但是他苦於沒有資金繼續,安德魯當即決定幫助魯伯完成研究。

作爲代價是,魯伯要幫安德魯升級。

很快,安德魯便裝載上了這些嶄新的外殼,現在的他猶如真正的人類一般。

安德魯結束了長達十年的旅行,他回到馬丁家,卻驚訝的發現二小姐變得年輕了,直到真正的二小姐出現,他才得知這個年輕的女性叫做波夏,是二小姐的孫女,她和二小姐年輕時一模一樣,安德魯很生氣,認爲波夏不應該像二小姐,世界上只能有一位二小姐。

二小姐安慰着安德魯,然後輕輕帶着這名變換了外貌的老友回到房間聊聊過去十年的故事。

安德魯這次回來,是想要家人,因爲馬丁老爺曾經說過要將安德魯當成家人看待,所以即使他不是很喜歡波夏,也依然積極而努力的跟她聊天,安德魯的笑話很有意思,常常能逗笑別人,波夏也不例外,自此,波夏成爲了安德魯的家人兼朋友。

沒過多久,波夏聯繫安德魯立刻到醫院來,二小姐即將離世,安德魯立刻來到醫院,他單獨走進病房,握住二小姐的手,二小姐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的呼喚着安德魯的名字,手裏還緊緊抓着小時候安德魯給她做的木頭小馬,到此,安德魯才明白二小姐的感情。

他對波夏說:

“你能哭,我卻不能,這實在太殘酷了,我心裏好痛,卻無法表達。”

安德魯再次找到魯伯,他研習了大量的醫學資料,創造了全新的人工器官概念圖,他想讓魯伯幫助他完善這些器官,然後移植到他身體裏,讓他擁有感覺。

安德魯所創造的這些圖紙的能力超越了當今所有的人工器官,而他和魯伯在完善這些器官後,正式將器官移植進了身體裏,成爲了一半機械一半生物的人類。而安德魯的這些圖紙被魯伯給了很多科研場所,讓他們治病救人。

擁有了感覺的安德魯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波夏家,對她表達自己真正的感受,他愛波夏,也確定波夏也愛他,但是波夏即將結婚,安德魯聽到後,停止了訴說愛,他本想退出,默默祝福,但波夏生氣了,她讓安德魯如果想要得到她,就不要再彬彬有禮。

有一天,安德魯和魯伯來到馬丁家的花園外,此時那裏正在舉行訂婚宴,但是作爲馬丁家的一員,沒有人邀請他,因爲他們已經知道了安德魯和波夏的事情,這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事情。

安德魯遠遠地看着波夏和未婚夫,心裏泛起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情緒,在魯伯的點撥下,他才知道,那是嫉妒。

魯伯決定爲安德魯加裝嗅覺味覺和一系列還沒有加裝的能力,甚至是生殖能力,雖然安德魯無法傳宗接代,但他將能夠體會性的快感。

擁有了人的一切的安德魯再次鼓起勇氣找到波夏,兩人在二小姐曾經結婚的教堂激烈的擁吻,然後在當晚完成了繁衍的過程,但是即便如此,安德魯和波夏的婚姻還是無法爲人所接受。

於是安德魯來到全球議會,想要申請通過法案,來讓自己成爲被認可的人類,並且要讓世人接受他和波夏的婚姻。

但全球議會在商討後拒絕了,他們認爲,即使安德魯擁有人的思維,擁有人的器官和感情,依然無法讓安德魯成爲人,因爲他和人不一樣,他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這是人類所沒有的。

即使沒有得到認可,安德魯還是和波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波夏今年75歲了,但她一直還保持活力,因爲安德魯發明了Dna藥物,只要一直服用,就可以長生不老,但波夏動搖了,她不想一直喫下去,她想就這樣作爲人類老去,順意天理和自然法則死去。

安德魯思考着波夏的話,恍惚中,他想起了一百年前馬丁老爺對他說的話:

時間的意義對你來說是不同的,對你來說,那是無窮無盡的。

安德魯下定決心,再次找到已然垂垂老矣的摯友魯伯,他讓魯伯爲他注入人的血液,讓血液在身體的每一個器官和機械部件裏流淌和氧化腐蝕,在三四十年後迎來死亡,魯伯尊重老友的選擇,爲他邁出了成爲人類的最後一步。

不知過了多少年,頭髮已經花白的安德魯再次登上全球議會,當議長問他爲什麼要放棄無限的生命時,安德魯只是說:

“我寧願身爲人類而死,也不願意身爲機器人永生,如此而已。”

國家議會決定召開全體會議進行討論,他們讓安德魯再等待一會兒。

不知又過了多久,安德魯和波夏已經無法起牀了,兩人躺在牀上,而魯伯的管家機器人加樂提雅此時已經成爲了跟安德魯一樣的人類,只不過,她更年輕,她照顧着即將垂死的兩人,再過幾分鐘,安德魯就將兩百歲。

全球議會在此時發來全息投影,他們承認了安德魯·馬丁的人類身份,也認可了安德魯和波夏的婚姻,還認可了安德魯是全世界最長壽的人類。

可惜安德魯此時已經聽不到了,他已經於幾分鐘前死去了,他沒有等到,但是這沒關係,早在他拋棄無限的生命時,他就已經是百分百的人類了。

波夏希望加樂提雅關閉她的維生裝置,加樂提雅一直猶豫,但波夏此時下達了一生中唯一一個對機器人的命令,加樂提雅關閉了維生裝置,波夏邁入死亡前,一直緊緊握着安德魯的手,兩位老人就此結束了長久的一生。

[END]

接下來是我的看法

首先是這部作品想要表達的部分,愛和死亡的意義,死亡似乎是人類這一種族的最終意義,安德魯一共經歷了4次升級,分別是表情、外貌、器官、味覺,這四次升級給他帶來了最接近人類的身體和能力,但最後用血液浸染身體內部,讓機械自然損壞的所謂獲得死亡的能力,卻彷彿一次降級,用死亡的降級來最大化的貼近人類本身,到最終成爲人類,作爲人類死去,這對於我來說可能無法切身體會,但安德魯一定是獲得了最好的結局。

安德魯的個性和思維是由第一代人賦予的,也就是馬丁老爺和二小姐,馬丁老爺賦予他思考的能力,給予他書本和幽默感,教他人類的身體云云,他也尊重着安德魯,他教安德魯“晚安”,尊重安德魯想要改造自身的要求,明明是買來的機器人,卻一直給他發工資,還爲他開設銀行賬戶,馬丁老爺給予了尊重和自由。

二小姐給予了禮物和鋼琴的技巧,二小姐在心中對於安德魯是有愛的,卻因爲世俗無法接受而錯過,她尊重並支持安德魯追求自由的意志。

而想要變成人的想法,也來源於馬丁老爺和二小姐的死亡,馬丁老爺的死讓安德魯追尋同類,二小姐的死讓安德魯擁有最貼近人的情感。

而波夏讓安德魯擁有了愛情和對死亡的思考,人類可以接受機器人長壽,卻不能接受人長壽,因爲他們無法擁有,所以安德魯因爲“嫉妒”被不承認爲人類,波夏不希望成爲不死身,因爲這違反了生生不息的自然規律,所以安德魯完成了最終的轉變,逐步邁向死亡,走出時間的序列,去犯錯、去思考、失去理性,走向人,然後完成昇華。

但是,話要說回來了,我並不喜歡《機器管家/變人》中關於愛情的描寫,不是任何擁有意志的生物都必須要用愛情來證明自己,實際上電影中直到二小姐老死之前都是非常順暢和流利的講述着安德魯關於對自我的認知以及對自由的追求。

在電影進入波夏愛情部分時,我對電影的觀感下降了不少,電影本可以針對一個關於自我認同的,形而上學的思哲問題,而無需非要給一個機器人找出非理性的理由。一味地用人類地想法去勾畫機器人的動機,這正是對機器人或者說對非人物種的歧視,而這種歧視纔是那個機器人變人的真正動機。

而且《機器管家/變人》是有原著的,是阿西莫夫的同名短篇小說,在原著裏並沒有那麼多有關於愛情的描寫,有關於愛情的部分也只有對於二小姐的部分,在原著最後,安德魯死去前,最後一句話是在呼喊“二小姐”。

安德魯選擇“變人”,是想通過放棄自己機械不老身的自我犧牲方式以求得一種平等和認同。而不是電影中爲了愛情奮不顧身,感人嗎?很感人,如果沒有前面一個多小時的鋪墊,也許這部電影很成功,但是前面那麼大量對於自由的追求和自我認同的描摹被後面爲了所謂的愛情而被全部拋棄真的讓我無法接受。

裏面的愛情部分其實並不做作,但是就因爲它不做作,很成功,纔會與前面想體現的意志有了極大衝突。

總的來說,電影是好電影,但我不喜歡。

順便推薦下我之前寫的有關機器人的散文🤤

《24小時的光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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