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陪妹妹去她的老師家,六個早已畢業的學生竟聊到深夜十二點半。茶水續了一壺又一壺,最後都泡得沒了顏色。回家後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意識清醒得可怕,睜眼直到凌晨五點——連自律博主都開始學英語了,我還在聽窗外的鳥鳴聲。
具體聊了什麼已經模糊,只記得話題漸漸轉向工作間隙那些突如其來的“出逃時刻”。我們這羣年輕人像被迫蟄伏太久的牛馬,總會突然從格子間裏掙脫出來,溜去新疆、海南、西藏,在陌生的土地上狂舞幾天,又乖乖回到工位繼續卷。
“老師,你們那個年代也會這樣嗎?”有人問。
老師捧着茶杯,目光漸漸飄遠。“其實也有過的。”她說。
那是她還在雜誌社的時候,還沒進高校任教。假期總被採訪和稿件填滿,真正的長假成了奢侈品。直到某個秋天的早晨,她提前趕完了所有稿子,看着窗外澄澈的天空,突然強烈地想要去個“真正有秋天的地方”。
她東拼西湊出三天假期,簡單收拾行李就去了北京。那時自由行還沒興起,頤和園也不像現在這樣人潮洶湧。下午抵達時,園子里人影稀疏,買了票就能信步而入。
“我在裏面隨意走着,左右逛了幾圈後,倦意突然湧上來。”老師的語氣輕柔,“看見一棵大樹下的石凳子,就坐下了。”
她說剛坐下便睡着了,那個午睡得特別沉。枕着嘰嘰喳喳的鳥鳴,聞着乾燥的草木氣息,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灑在臉上。從天光大亮睡到暮色四合,醒來時身上落了幾片被曬得酥脆的梧桐葉,輕輕一動就發出細碎的聲響。
“哇哦——”我們都忍不住驚歎。
我想起《紅樓夢》裏史湘雲醉臥芍藥叢的場景,但老師這個更美——沒有酒香,只有秋陽;沒有花瓣,只有落葉。連溥儀住在園子裏時,恐怕也沒享受過這樣自在的午睡。只有那些常年棲息在此的蟋蟀、麻雀和綠頭鴨,才真正懂得這樣秋天的滋味。
“後來呢?”妹妹輕聲問。
老師笑了笑:“後來?後來就回去繼續工作了。但那個下午一直記得很清楚。”
後來想想,原來每一代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出逃方式。老師的頤和園午睡,和我們飛去新疆西藏的小長假,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在生活的縫隙裏,偷來一點獨屬於自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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