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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儀的手在顫抖。
這是他第一百二十七次觀察這個完美的探測器。在量子顯微鏡下,水滴的表面依然光滑如鏡,但那道幾乎不可察覺的波動,讓他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記錄,205年7月15日,實驗體出現第0.001微米的形變。"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裏迴盪。這座位於近地軌道的太空實驗室"曙光"裏,只有他和這個來自四光年外的死神。
警報突然響起。
丁儀猛地抬頭,實驗室的重力場開始紊亂,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漂浮起來。這是從未發生過的情況,自從捕獲這個探測器以來,它一直安靜得像個死物。
"警告!檢測到強引力波動!"
他的後背撞在艙壁上,疼痛讓他清醒。透過防護罩,他看見水滴正在以一種詭異的頻率振動,表面泛起漣漪般的波紋。那些波紋越來越劇烈,就像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
丁儀抓住牆上的扶手,艱難地向角落裏的儲物櫃移動。他的額頭滲出冷汗,實驗室的溫度在急劇下降,呼吸在面罩上結出一層白霜。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
在水滴表面,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裂紋正在蔓延。那裂紋細如髮絲,卻真實存在。丁儀的心跳幾乎停止,他死死盯着那道裂縫,彷彿看見了人類文明的希望。
"記錄!實驗體出現結構性損傷!"他的聲音因爲激動而顫抖,"重複,實驗體出現結構性損傷!"
實驗室的重力場突然恢復正常,丁儀重重摔在地上。他顧不上疼痛,立刻撲向儲物櫃。在櫃子的最深處,躺着一把看似普通的錘子。
這不是一把普通的錘子。
這是丁儀的祖父留下的遺物,一把由特殊合金打造的錘子。它的材料來自人類最早期的太空探索計劃,經過數十年的分子重組和量子處理,已經成爲了一件獨特的藝術品。
丁儀一直把它帶在身邊,作爲對祖父的紀念。但現在,他意識到這把錘子可能是人類最後的希望。
"爺爺,如果你在天有靈..."他輕聲說道,握緊了錘柄。
錘子突然發出微弱的藍光,彷彿在回應他的呼喚。丁儀驚訝地發現,錘子的振動頻率竟然與水滴表面的波紋完全一致。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丁儀深吸一口氣,舉起錘子。實驗室的重力場再次紊亂,但他穩穩地站在原地,彷彿與整個空間融爲一體。
水滴似乎察覺到了危險,表面的波紋突然加劇。丁儀看見那道裂縫在擴大,就像一張緩緩張開的嘴。
就是現在!
他用盡全身力氣揮下錘子。在失重環境下,這一擊本該綿軟無力,但錘子彷彿有自己的意志,以完美的軌跡落下。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錘子接觸水滴表面的瞬間,一道刺目的藍光爆發開來。丁儀感覺自己的視網膜都要被灼傷,但他死死盯着那個方向。
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緊接着,是第二聲,第三聲。
當光芒散去,丁儀看見水滴表面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紋。那些裂紋以驚人的速度蔓延,最終——
轟!
探測器炸裂成無數碎片,在實驗室中四散飛濺。丁儀被衝擊波掀翻在地,但他的嘴角卻揚起一個瘋狂的笑容。
他做到了。
人類做到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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