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复制的作品——《极乐迪斯科》设定集欣赏.下.全文翻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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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部分内容做了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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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化的人物

超级明星警察——哈利摇动麦克风

绘画和电子游戏在设计上有重叠之处。除了绘画之外,艺术家的主要工作就是敏锐性。而敏锐性除感知外,还需要能够注意并表达出感觉。

进入一个特定房间的感觉,与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巷进入一个庭院(庭院又通向海滨长廊)的感觉相比有什么不同。看到一个有魅力的人的丑陋照片是什么感觉,反之亦然。当有人站在你的左边时是什么感觉。当这些人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时是什么感觉。这与你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东西的感觉又有什么不同?

尽管这一切显然都取决于对构造、解剖和透视的了解,但无论是在艺术领域还是在电子游戏设计领域,当你有目的地运用这种敏感性时,作品的真正精髓就开始了。

这很重要。这就是你的素材来源。如果你注意到了这些东西,你就可以把它们融入到你的作品中,以一种能引起观赏者特殊感觉的方式来处理它们。

眼睛是大脑最直接、无中介的输入。无论你喜不喜欢某件事情,它都会在你还没来得及推理前便在情感上影响你,不给你任何机会进行理智上的防御。目睹死亡和好的艺术作品在物质上是等同的体验:它们都是通过眼睛直接传递到情感中心的视觉信息。

一副肖像拼贴画,展现了玩家会在游戏中遇到的各种角色。这些肖像在风格上往往有所差异,原因有二:首先,它们是在几年间陆续绘制的,其次《极乐迪斯科》中的肖像旨在传达每个角色的个性特征,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采用了独特的色彩方案和多样的笔触手法来描绘每个角色。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人在看到罗斯科的画作时会潸然泪下。如果你是一个足够敏感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他的画作《橙色、红色、黄色》就会感觉很强烈。但在电脑屏幕上就不行了,你只是盯着一些明亮的像素模仿画作的外观,这就跟亲眼看到一个死人和看到一张死人的照片一样,二者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罗斯托夫和卡斯帕罗夫之间一直有一段持续上演的“老夫妇戏码”。不知何故,卡斯帕罗夫几乎所有的色彩都围绕着紫罗兰和红色,而罗斯托夫所有的色彩都围绕着绿色和冷灰色。恰巧,这些颜色是互补色。

红色既可以是阴沉诡异的,也可以是慷慨激昂的。色温的变化也有细微差别,冷绿色与暖蓝色形成鲜明对比。人眼能很好地分辨绿色的不同色调:柔和的苦艾酒绿、花哨的苦柠檬绿、阴郁的苔藓绿、霓虹灯下的明绿、暗淡的茶绿、痛苦的毒绿、几乎没有饱和度的天鹅绒绿、本世纪中叶的现代烤面包机绿、某些特定树叶底部的诡异灰绿、翠绿、干枯的近似褐色的绿,等等,不一而足。

正因如此,我们决定将游戏中玩家ui界面信息层和细节的颜色调整为醒目的人造亮绿色。

在艺术创作中,还有一种奇怪的现象。让我们想一想,如果你在画头发时,不是沿着头发生长的的方向画,而是逆着方向画,会发生什么呢?艺术家的责任就是不断记录自己的所见所感,然后利用这些观察结果为艺术服务。我们花了几年时间才真正完成人物肖像的绘制,又花了一年时间才完成技能肖像的绘制。

艺术的 中“风格 ”是出了名的难以用语言讲清楚的。批评性的语言已被污染,所以你需要仔细斟酌你的措辞,以免不小心打开了随机废话生成器。

事实上,风格只是艺术家长期以来形成的技巧、简略手法、惯例和习惯的集合。有鉴于此,在探索新的绘画方式时,注意到某些技巧、视觉表达以及构图可能会如何在智识和情感上影响观众是非常重要的。

艺术创作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偶然产生的,但艺术家需要将其归功于自己。模糊的说,这也关乎一种策略,即有意将自己摆在一个有利位置,以便尽可能多的争取那些看似偶尔的成果带来的荣誉。

在决定利用我们在表现型绘画方面的优势来开发一个当时我们还尚未命名的项目时,我们遇到了一个艰巨的挑战——如何在游戏中实现绘画般的质感?同时避免落入常见的celshading或“着色器”层面的“绘画化陷阱”?换句话说,我们我们不希望游戏的美术风格凌驾于美术之上。

金的一副单色刻画作品,这副画可以追溯到游戏创作早期。金平易近人,受到了不少粉丝的喜爱,他的设计从一开始就备受赞誉。

(1)有点松散的胸部,但粗壮的手臂

(2)细长的腿,庞大/笨重的身躯

(3)流浪汉警察

我们主人公的一系列人体照: 龙舌兰日落?还是拉斐尔.安布罗休斯.科斯托?克拉斯-马佐夫本人?哈里尔.杜.博伊斯?末日警察? 无聊的警察?当然这一切最终都由玩家决定。与金不同,哈利形象经历了多次重新设计。当然,最基本的东西还是保留了下来,但当我们重新思考角色创作流程时,哈利的形象也开始随之改变。

上左:极地保暖外套,即保暖又酷。 上右:设计为lnterisolary两件式套装。包含西装外套,搭配裤子和礼服衬衫。它让你看起来时尚又专业,能让你在正式场合中备受瞩目。 下左:哈利穿着经典的双排扣信号蓝海军外套摆姿势。 下右:一条印有龙的丝绸长袍,外形看起来非常颓废。

一套详细的构想图,供建模参考,它的设计思路受到小丑风格的启发。它就是特殊的,难以被找到的“fairweatherT-500陶瓷装甲”。它还被游戏后期能遇到的雇佣兵士兵所穿着。

玩家可以找到/物品交换/偷窃种类繁多的服装。每件服装都以某种方式影响着哈利的属性,并为各种检定带来不同程度的惩罚或奖励。一些特殊的服装还能开启全新的分支或对话。

FLAN套装早期设计

(1)飞箭者衬衫

(2)法尔纳.乌特雷手套

(3)风之破浪者

(4)蝙蝠侠帽

(1)背部和右肩的白色矩形中印有警局标志

(2)额外的纽扣用于肩部和领口

(3)隆起

(4)袖子上的白色条纹显示了军衔

(5)在门厅处的杰基.查尔特

(6)侧分裤子的动作

(7)向下

左:坤诺中期设计改版的宣传画    

右上:阳台上的吸烟者,这个角色令人难以理解   

右下:坤诺和坤妮斯的首次相遇

上一:园艺师,一个普通外表下隐藏着更多身份的角色。  

上二:莉莉的写真,莉莉安的女儿,身旁是毛绒动物玩具兰比

上三:莉莉安的概念图

下:鸟巢罗伊的最终概念艺术图,以及设计阶段的一些精选图,只有少数角色经过了如此严谨的创作过程。

早期制作中的一些美术作品

上一:猪,您必须去见他才能理解

上二:帕尔德瑞弗,一位长途火车司机

上三:乔伊斯.梅西耶的最终设计,她是野松集团的代表

下:盖理,他有一些您会感兴趣的东西,这一点非常明显。

上左:安德烈的概念艺术,一个有计划的狂欢者

上右:叫我马列拉的人物探索

下:提图斯.哈迪,哈迪男孩的领袖。

上:一位在弗里特小吃摊工作的职员人物画像,以及一些早期探索性的草图

下左:一副由探索性草图拼凑而成的作品,描绘的是离家很远的卡车司机汤米.勒.欧姆

下右:阿西尔,她对自己的帽子的事有些困扰

测颅先生

那是2019 年的夏天,我们被 “测颅先生”这个人物困住了。他就像对一个男人拙劣的模仿,可惜的是他的声音不对,设计也存在问题。但围绕着他所描写的文字部分却非常出色,如果把他就这样半途而废抛弃了,感觉就像是对我们之前努努力工作的一种浪费,问题在于,那时我们的艺术家们都分身乏术,无法在他身上注入些许生命力。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人。他需要有足够的时间用全新的视角审视这个人物,并且注入给他全新的活力。摩洛哥艺术家迈赫迪-安纳西(Mehdi Annassi)是我们的首选。巧的是,他正好打算在当月前往伦敦,在北肯辛顿绘制壁画。

于是我们见了面谈到了这个角色的事情。他同意了,并立即开始起草。罗斯托夫非常高兴能得到他的帮助,他们一起合作完成了这个任务。一个月内,测颅先生就变得开始活灵活现

除此之外,迈赫迪提供了额外的帮助--他为我们介绍了摩洛哥说唱歌手 迪兹.德罗斯,他的配音为测颅先生注入了原始的活力和纯粹的乐趣。

回顾过去,我为我们当时的坚持感到非常高兴。两位优秀的人合作让《极乐迪斯科》变得更好、更丰富。

{1}很短的袖子

{2}超级紧身,多种尺寸过小,风衣拉伸过度,身材修长且角度分明

{3}空荡的袖子看起来就像《eva》中机甲的突出部位一样

{4}紧身的:与身体形成对比的蓝色工装

{5}一件披肩,卷到腰部并用腰带固定

{6}靴子从悬挂的褶皱中突出

上:对工贼头目的刻画

下左:对码头工人服装的探索

下右:洗衣女工,她将会带你进入某个地方

上一:普莱桑斯,书店老板

上二:堡垒事故前首席程序员:苏娜

上三:蒂亚戈,一位失明的前鼓手,拥有令人羡慕的体格,如今他更关注精神层面的东西

上四:年轻的安妮特,普莱桑斯的女儿

这张图的底部是关于骷髅头辛迪早期形象的探索,她是一位艺术家。

{1}跟其他人不会和平相处

{2}国家的衰败

莉娜的概念艺术,她是生物学家的妻子

{1}探险家的夹克

{2}毛衣

{3}羊毛毯子

{4}款式简单的鞋子

上左:艾弗拉特·克莱尔,他负责码头工人工会

上右:乔伊斯的早期形象探索

下左:被授勋的战争老兵:雷内.阿诺克斯和他的对手/或者最亲密的朋友加斯顿.马丁

左上:由南娜·斯塔尔撕密特创作的坤诺和坤诺塞斯

右上:由汤蜂.菜特福特设计的桌面侦探角色扮演游戏

影响

在年轻的时候,我们着迷于韦斯利·伯特的铅笔画作品(见第20页,图14)以及由马尔科。久尔杰维奇用富有表现力的炭笔绘制的早期《 Degenesis》插图。后来,我们被英国画家珍妮·萨维尔的扭曲而富有表现力的肖像画所吸引(见第19页,图12),以及画家亚历克斯·卡涅夫斯基抽象的笔触和风格化的色彩运用(见第18页,图8)。我们还欣赏到了阿德里安·盖尼对材料的邪恶运用,以及达达主义拼贴画的愚蠢趣味。我们一直高度推索安德斯·佐恩、约翰·辛格·萨金特、伊利亚·列宾和米哈伊尔·弗拉韦尔等艺术家所展现的精湛技艺。我们的影响几乎多得难以尽数,但这些应该能让你略知一二。

影响是多层面的。作为一名亲身参与其中的活跃艺术家,有时候你所不喜欢的往往比你所喜欢的更重要。这份清单很长,但简而言之:塞尚作品中高度现代主义的粗糙感(尽管他有着卓越的设计天赋),英格勒作品中过度渲染的瓷器表面,以及或许最为重要的是,当代艺术界自我重要感和空洞无物的特点。后者早已放弃了任何自诩为历史上与人类努力相关的艺术作品的守护者的虚妄姿态。 相较于任何个别艺术家的作品,无论是受爱戴的还是遭诟病的,工作室里的朋友和同僚们对我们的影响更为深远:一起学习,参加长达12小时的生命素描马拉松,分享创意和技术,在私下对话中批评拙劣的艺术作品,总体上不断激励彼此超越极限。观摩其他认真工作的艺术家,是一种足以改变人生的体验。

右上:我可以给你一半 右下:俄罗斯风格的极乐迪斯科 左下:迈克尔·朗格卢瓦的哈利泥塑

看到我们的作品反过来激发了其他人的灵感是一种莫大的鼓舞。自《极乐迪斯科》发布以来,互联网上涌现了大量精彩的粉丝小说和粉丝艺术作品。我们仅列举了一些我们喜欢的图像作为示例,但说句老实话。这样的作品实在太多,足以编辑成一整本书。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竟然还有粉丝自制游戏。我们深感谦卑,并对我们的粉丝们心怀感激!

思维阁

革命者

与罗斯托夫更宽松更普遍的笔触对比,安东对思维阁的处理方式显得非常有趣,虽然精细与风格化概括之间的平衡会受到艺术家性情的影响,但通常来说还是由构图考量所决定的。 

设计“思维阁”是一个艰巨的过程。但同时也是一个绝妙的想法!在最终敲定之前,我们经历了多次迭代和构思。一个被舍弃的重要构想是,思想将与特定的属性相关联。也就是说,你可能会为“心灵”角色选择紫色的思想,从而让你的“思维阁”与该角色类型匹配。

至少我们曾这样设想。 但事实证明,带着装满不适合你的想法四处奔跑并不好玩。这也不是想法完美运作的方式。

在某个阶段,思维阁的艺术风格曾被设想为与瑞士平面设计一样简洁。我们着迷于简约几何学的魅力,并从中汲取灵感,同时参考了俄罗斯未来主义以及席德·迈尔的《阿尔法Centaur》中的科技树(见第21页,图20)。这原本有望平衡游戏中其他部分较为松散和表现性的艺术风格,并将其更多地置于一个独特的ui界面中。

在某个阶段,我们曾考虑采用一种万花筒般的彩色液体混搭美学,你可以将它理解为思想观念的混合,看起来像是不同颜色的化合物相互渗透,这种效果基于疏水乳液以及油和水之间的排斥原理。这些早期探索受到了相关理论的启发。

HorseyHorse

通过一系列用蜡和各种墨水创作的作品,艺术家斯坦利·唐伍德为Radiohead的臭名昭著的专辑《InRainbows》创作了这些作品。 

但感觉还是不对劲。它在视觉上不够吸引人。我们为此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尝试了各种方法,却始终未见成效,直到考尔想到去请教安东·维尔。令我们欣喜的是,安东答应了。

现在,假设安东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会在这里加入他自述的关于他是如何构思“思维阁”艺术的细节。然而,安东并非一个普通人。他是一位疯狂的苦行僧,奉行阴谋与沉默的信条,他人生中仅有的乐趣就是绘画、遛狗和交谈(但仅限于面对面的交流)。

不妨想想安东的“思维阁”中那些精心雕琢的细节。一方面,他深受显而易见的“空虚恐惧”所困扰,所以他为画布上的每一寸空间都注入了大量的细节。当你的目光在画面上游弋时,几乎找不到片刻的喘息。但当你更加专注地观察时,你会发现这位疯狂的僧侣是如何通过精心安排细节的数量和复杂性,巧妙地引导观众去注意某些特定的部分,以及忽略另一些部分。

在罗斯托夫对松散笔触的处理手法中,同样体现着对画面兴趣程度有所变化的原理,他的作品在视觉上更加赏心悦目。 一幅成功的图像几乎总是在精细化和概括之间进行调节。而当它未能做到这一点时,那便是一种由中央情报局资助的特定策略,旨在避免这种调节。但即便如此,你或多或少还是在潜意识中进行了某种程度的调节。

尾声

《极乐迪斯科》是一个极不寻常的产物:一款完整的角色扮演游戏并非由软件公司开发,而是由一个文化组织打造。而且,这不是一般的文化组织!这是一群来自爱沙尼亚的作家、艺术家和政治思想家,他们曾经历过一段极其不成功的时期。

这是一个阴暗,狭小、充满愤怒、却又出人意料地时尚的地方,堪科夫斯基曾在这里创作了他不朽的杰作《潜行者》,而诺兰也曾试图在《信条》中融入这个地方的色彩 。

当《极乐迪斯科》的开发工作启动时,我们已经彻底成了遭人唾弃的角色。一个并非无害的村庄白痴算得了什么?村里的麻风病人?我们当时就是这样。我们刚刚不成功地对一家全国性的文化杂志发起了“占领”行动,这是一次自杀式的策略,构成了我们个人职业生涯中可悲的高潮,一个无法消除的污点,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我们不知怎么就成了**派和新自由主义者的结合体。

关键就在这里,她勃,我们得到了执政的新自由主义党的帮助。文化部长因这一事件而辞职。那是个大麻烦,而不幸的是我们正巧身陷其中。

在大麻烦的内部,存在着新自由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之间不圣洁的联盟!所有鄙视新自由主义的人和共产主义的人,都在鄙视我们。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在鄙视我们。

让我告诉你,在爱沙尼亚被轻视可不是什么很“酷”的事。爱沙尼亚人并不会以一种公开且带有神圣意味的方式轻视你。你不是什么殉送者,你只是个笑料。

 所以,不,这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一位同志在大约2013年以他一贯的不敬方式描述了我们的立场:“我连自己的妈妈都应付不了“

那么,我们为何要毁了自己的事业,仅仅为了攫取一小撮无足轻重的新闻垃圾?(传说中的《文化杂志》每周印刷量只有1500份!)

事情的真相是,我们那么做是因为我喝醉了在我们的博客上发了一些东西。时间的流逝模糊了其余的细节,我仅剩下在一个古怪小报的总部打开一瓶香槟的记忆,心里想着:这是历史了。在商店10点关门之前,我应该再喝点香槟 。

这并不是十月革命。

在所谓的“非十月革命”后,我们这个小团体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我们在爱沙尼亚已完全无法再有所作为,或许永远如此。曾经的艰苦斗争如今已变得完全不可能实现。你面前只剩下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你已无法再用自己的语言书写,而那些你倾注了一生心血。原本属于同一旗帜下的可爱人们,在那里也失去了用武之地,因为那旗帜已然成了耻导的象征。

我们只剩下一件事要完成--打造一款革命性的CRPG。

但要做的不仅仅是一件事。我们还必须学会编程,用英语写作,筹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学会制作软件,对软件进行质量检查……连续五年每天早上7点准时起床。在长达60个月的工作中,只休息了两个月。要雇佣员工,解雇员工,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开发团队和所有制片人于发布前六个月离开,只剩下我们一个英勇的程序员和一家波兰白标公司来对一款长达百万词的RPG进行质量检查。

在那些难以言喻的岁月里,我们这个小组织总是热衷于各种口号,宣扬诸如“宏伟事业”、“读FIREI”以及“十脑超线程”等标语。这种超线程即同时处理写作、领导作者团队、设计以及参与公司领导层下发的多重任务,这一切简直让我感觉大脑在滴血。

我感到自己的颅骨下正在形成病变。组织中的其他人也报告了类似的感觉。机械式的忠诚,以及对戒律的严格恪守让我们形成了终生的精神障碍。

2019年10月12日,我们发布了《极乐迪斯科》,并获得了90+的Metatritic评分。在十二月,我们赢得了四个视频游戏奖项。2020年,登上PC Gamer 排名。

《极乐迪斯科》在“当下必玩100款游戏”榜单中高居榜首,甚至领先于《神界原罪2》和《巫师3》。我们获得了Mac游戏年度奖, PC Gamer游戏年度奖以及三项BAFTA奖。

在广大粉丝的共同努力下 《极乐迪斯科》被成功翻译成了中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德文、韩文、俄文和法文…正因为您在Steam上购买了《极乐迪斯科》,我们才得以回报投资者。

我们还为游戏制作了一个完善的最终剪辑版,面向各种游戏机,包含原版发行版中未收录的政治任务以及完整的配音。

对我们来说,在我们平凡的生活中,《极乐迪斯科》就是一场奇迹。因为那些极其不可能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了,而奇迹不就是如此吗?

这一奇迹始于那家荒唐小文化杂志的总部,时间在2013年,在那里,借用瑞典独立乐队Kent的话来说--“用我们的友谊毁掉了我们的生活”。若非如此,我们是不会这么做的。你不会仅仅因为喜欢就理所当然的把一个文化组织的残破残余重新打造成一个充满血腥与齿轮咬合感的游戏公司。

你这么做,是因为你已别无选择。我们对我们民族蒙受着荒谬可悲的耻辱表现出激烈反应,这种反应成为了我们与命运分道扬镳的转折点。一系列事件的顺序出了差错,我们彻底乱了套。

事后看来,这几乎就像是我们在战略上自我毁灭了。或许我们确实这么做了?我确实觉得自己的生命几乎毫无价值,只配被砸向“宏伟事业”的壁垒。

在沃纳·赫尔佐格的纪录片《南极洲:世界尽头之相遇》中,存在着这样一个神秘的情节。我所说的,当然是指那只“疯狂的企鹅”,一 只看似正常的企鹅,不知为何突然从群体中飞离,摇掘摆摆地朝着南极洲一座巍峨的山脉走去。一个孤独的黑点,渐行渐远。前方是绵延数千英里的虚无。赫尔佐格用他那独特的德国口音问道:“可是,为什么呢? 原因如下:这只疯狂的企鹅陷入了抑郁。它的大脑中存在一种化学反应,导致它产生了自杀的念头。对于它的同类而言一种原本不可企及的可能性,如今却向这只疯狂的企鹅打开了大门。在这广阔而空洞的可能性内,它蹒跚前行,踏上了一段致命的冒险之旅。它原本几乎最无可能成为那些突然出现在澳大利亚海滩上的奇异企鹅之一。(这些奇异的企鹤正准备开创一个新的物种)

仅凭绝望和意志力是无法让我们摆脱当时所面临的巨大困境的。我们还有“极乐世界”一一个以另一个世界为形式的创意集合,一个我们从世纪之交开始,大约从15岁起就开始构思的幻想世界。

在儿童心理学中。幻想世界是一种由【通常是孤独的】儿童和青少年发展出的精神构造。它是一个与我们的世界隔绝的地方,这个地方有着用于常见和新奇现象的新词汇,还会给各种各样的国家,动物分类。这种世界艾米莉·勃朗特【英国作家/诗人】有一个,亨利·达尔格【作家/艺术家】也有一个。儿童往往会随着现实世界的强加(大约在13到15岁左右)而忘记这个幻想世界。

但这种遗忘并没有发生在《极乐迪斯科》身上,因为它注定要成为一部巨大,弥赛亚般的,跨大西洋的作品,大到足以遮蔽整个现实。

极乐世界: 世界之冠。

极乐世界:现实世界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幻想构造,但极乐世界是真实的

《极乐世界》在与现实世界的竞争中幸存了下来,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消逝。极乐世界的构思起源是在本世纪初,当时是一个高奇幻世界观设定,那时我们 有“一些有趣的想法”,我们对它爱不释手,不停地写,大多数是咒语,有成百上千个,每个咒语都有一页纸多。

我们在纸上用纸笔进行角色扮演来体验《极乐世界》,使用了一个后来成为《极乐迪斯科》世界的专有系统中的计量系统。我们 当时在《极乐世界》中扮演一群由5到10名高中辍学生组成的团体,名叫 ‘大衣党’(因为当时外面非常冷,我们穿着厚厚的大衣),某种程度上算是无政府主义者,座右铭是:“今天我们喝茶,明天我们统治世界”。

讽刺的是,我们打算让《极乐世界》成为这次征服的载体。

逃学意味着流浪、失业和各种精神疾病,看着自己的朋友上大学成为 “真正的人”,拥有可以玩《博德之门 2》的电脑,我们对世外桃源的需求并没有随着秋季的到来而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我们无处可去,室外温度高达 22 摄氏度,我们知道自己必须成为某种 “艺术人 ”才能生存下去。然而,在这个 “衰败的世界 ”中很难写出任何东西,正如早期基督徒所说的那样。

雷瓦乔伊。米罗氏.拉斯卡德尔梅斯克——现在我能写出这样的句子了,一股不屈不挠的气息笼罩着各个州和城市,那是心灵的冷光。我们逐渐赋予其一种名为《极乐世界》的品质,甚至我们当时的日常用语都在改变,以保持这种无意识的创作。有轨马车,涂鸦,sprechgesang{他们称之为说唱}

然而,我们当时的《极乐世界》版本并不叫《极乐迪斯科》。它被命名为 “Revachol,什么什么的,它的名字缺失,念起来蹩脚。”经过一两年富有魔力的创作后,这个版本被认为薄弱,甚至有点天真。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因为制作它的规模太大了,不能失败。因此,我们开始替换内容,其中包括名字,概念,角色等。一切都被缩减了规模。

比现实更不可信的东西不得不被舍弃。大约在2002年,我们创造了“平淡”一画,到2005年,我们摒弃了中世纪主义、仿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取而代之的是现代性:塑料电话、警察、共产主义、国际货币。 

我们意识到现实中周围的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黑暗。为了与之相称,《极乐迪斯科》的世界也必须变得更大、更可怕。此外,这个终结所有其他世界的世界也理应比现实更加美丽,更加极端。毕竟,我们是无政府主义者--在饥饿中成长起来的硬派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者。替代世界不仅需要超越现实,还要超越现实世界中那些邪恶而复杂的元素。

显而易见的,为了走的比帕尔努更远(帕尔努是一个距离塔林100公里的小海滩小镇),我们需要超越历史。 大约在那个时期,我们开始阅读哲学和历史书籍,以弥补我们缺失的教育,从而不至于“沦为白痴”。坦白地说:直到20岁,我才知道政治中的“左”和“右”是什么意思。我还记得,维基百科在当时是个极其有用的工具(对于有互联网的人来说是这样,但并非所有人都能上网)。

苏联时期的辩证唯物论著作也是不可或缺的,此外还有最新的译本 ,由此,一幅画面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现实世界及其长达8000年的历史没有那么小,也不那么容易超越。其间有晦暗的奇迹,比如南极的皮拉米登定居点,或是弗朗西斯·杨胡斯班爵士,还有像法国大革命这样宏大的中心事件。

通过苏联时代的哲学教科书,我们被引向了《极乐迪斯科》世界观构建的核心原则:黑格尔主义。

G.W.F.黑格尔那宏大而深奥的系统——历史哲学——教会了我们两件事:首先,任何真正可信的世界不仅拥有历史,而且其世界本身就是历史。其次,唯一可信的历史就是进步。一系列对立观念的多米诺效应把我们带到了这里。然而,我们现在构建的世界却处于停滞状态。它们就像主题公园,过去与现在仿佛都毫无二致。旧共和国与新共和国如出一辙并且都乏善可陈,我们好像缺乏想象力来构想一个属于他们宇宙中的一个动态世界。

商业中的异想世界是现实的静态缩减版。请别给我说这些太空废话了,我只要网络黑客那一部分,其他一概不要。 我们不想要一个商业幻影。这是非黑格尔式的。我们想要的是一个准神圣的对象复合体,里面应该包含有趣与可怕的一切。

这一段主要讲述发布在《极乐迪斯科》游戏推出前的一本小说《神圣而可怕的空气》的创作历程跟发展。

历史——仅此而已。放大了。升华了。像一个深灰色的太阳冕一样向外扩散。世界迎来了加冕仪式。

因此,我们选取了《极乐迪斯科》先前被弃用的版本——青铜时代、航海时代和工业革命时期。乃至中世纪——并将其转化为设定中的历史时期 :棕铜松时期,法兰克尼格里亚世纪,LGM{末次冰盛期}这带来了独特的美学风格,而这些美学风格又相互影响。在两个世纪的时间里, 普兰科内格里奥的油性黑金逐渐融入了多洛里阿主义的奶油色中。棕桐松时期的鲜艳色彩虽已褪色,但仍依稀可见,站在《极乐迪斯科》如今的的‘现代主义“下审视这些美学风格,会发现它们显得尤为突出。

大约在2007年,这成为了极乐世界的“纯真体系”。一群世界之灵骑乘在马上——波利卡普、多洛雷斯·戴伊。她的纯真索拉。这个‘纯真体系”以及随之而来的历史层次——个突然且令人眩晕地扩展到第四维度的极乐世界——是最终的亮点。经过八年的笔纸战役后,终于到了登上世界与它的凯旋对手相遇的时刻。阅读它,然后哭泣吧,亚洲,向伟大的美国致敬。

当然。这部小说将以爱沙尼亚语的形式面世,这种语言仅有100万人在使用。《神圣而可怕的空气,》{一本小说,感兴趣可以去搜搜}的创作历时五年,当我们在 2013年发布时,仅有1000人阅读了它。但请稍等——并非一切都已失去!我最近获悉,一家全国性的文学杂志将其评选为’十年新人奖”类别的第二名。它输给了某位年轻的女诗人,我相信她必定才华横溢。

在“非首部作品——十年最佳小说”类别中,没有提及。

尽管如此,即使在获得所有这些荣誉之后;《神圣而可怕的空气》仍然没有在国标文化国际市场上引起轰动。《星球大战》并没有被推下王座。

在2013年,《神圣而可怕的空气》发布后,“国际文化市场”和‘西方文化垄断’成为了组织内部热议的话题,发生了一些事情。大约在2009年,我们重新启动了ZA/UM,这是一个更具雄心的团队。ZA/UM 的第一阶段,极乐世界的初步构建由爱丽舍建设者罗伯特·库尔维茨【首席編剧排正式領袖 】马丁·格加【作家/首席理论家】和尤里·萨克斯【概念艺术家/精神隐士】组成——在一个雨天的某个下午,他们合奏了迪杰.蒂斯特诺 的《弦乐柔板》混音版。

我们最近才意识到,我们是失败着,是弃儿,因为我们无法与教育体系内的游戏规则同流合污。也因此被排除在社会核心之外。此外还有诸如拥有一份工作等其他“先入为主的体系”。

我们宣称文化是霸权,这是个用来形容权力的时髦词,而我们当时一无所有。权力来自于组织,而组织则来自于人,我们恰巧有一些人,作为我们的副职业,我们一直在积极建立友谊,阿戈.图利克{作家/汽车维修家}和亚历山大.罗斯托夫{艺术总监/艺术指导}很快便加入了进来。两人都是{外套}的前成员,也是《极乐世界》项目的资深元老。

我们携手踏上了一场争夺人才的征程,一个以我们两人名字命名的博客——ZA/UM{在俄语中意思为 为心灵/源自心灵}——成为了我们的灯塔,如此巨大的成功势必会吸引那些渴望分享风头的人才--事实也是如此。我们的队伍不断壮大,其中包括四位重要的人才:吉姆-阿西莱维(VO 导演/似曾相识的艺术剧院人士)、鲁杜-乌拉斯(制片人/自卑的视觉艺术家)、考尔-肯德(制片人/不喜欢的 9 年代遗老)和海伦-亨德佩尔(作家、神童,她加入我们这个注定要失败的小团体时才 14 岁)。然而,尽管我们全力以赴,也无法将超过 10 万盎司的《神圣而恐怖的空气》从书架上搬走。

我不知道,伙计,也许这本书没那么好?

不管怎样,当计划失败时,我们已经失去了耐心,我们饥饿,愤怒,伶仃大醉,亢奋不已。在经历了12年的贫困后,我们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因此,当腐败的机会出现时{在艺术与政治的交汇处,这种机会并不少见},我们接管了一家全国性的文化杂志。我曾说过我主要是喝醉了。现在我依旧这么认为,但恐怕改变社会也是我们的主要动机之一。

这简直是一场滑稽般的灾难!事实上,这场灾难是如此的滑稽,以至于我们竟然从 “完全无视 ”的状态变成了 “年度黑色笑料 ”模式。在经历了几次绝望而又失败的挽回尝试之后,我们不得不变卖个人物品才得以生存,而此时私营部门遇到了一个令人感兴趣的机会。毛派狂人ZA/UM正在制作一款。。。。电脑角色扮演游戏?

此时,我们勉强加入了几个想做电子游戏的专业人士,他们想做一款电子游戏,但他们对毛派-古斯曼主义文化政治却不感兴趣,他们是西姆-雷德玛(技术艺术家/半失败摇滚人士)和卡斯帕-塔姆萨鲁(概念艺术家/俄式风格的追梦人)。

我们向全世界宣传的观点是,我们看到国际汽车市场的盔甲上有缝隙。在苏联解体后,东欧的文化界认为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 “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人”。

被人才吸引,并通过某种手段将他们招揽在一起,招揽人才——用人才吸引更多人才。一般这种状态只能保持在4——10人左右,然后,在他们自我毁灭前,想办法把他们继续维系在一起,同时,别的具有才能的竞争者{主要是私有企业和大学}会试图用高额工资和社会声望引诱人才们从你这里离开。但不巧的是,这两点你恰恰不具备。所以孤独的乌托邦始终处于劣势,唯有怀揣真正的信念才可对抗这双重深渊{腐败一点也没坏处——不妨试试!尽可能的腐败吧,那些希望你保持洁白无暇的人既没创意,也没原则可言,不值得你为之妥协}

对我们来说,极乐世界就是那个想法。它把我们团结在一起,给了我们努力的方向,让我们有事可做,我们无法说其他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因为这个世界是独属于我们的,而我们是它的守护者。我们在这片孤立的世界中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的承诺,它通过微弱的线条连接着我们。Seol,Khasht-Kor,Innu NR,Marel-0ver-Varlden……4.06亿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倒的。

乐土是一个思想的集合,我们将我们对世界及历史的所有热爱倾注其中。这是我们认为在这一切中值得的东西——被重新收集、重组和重新概念化。它的人民即使在开玩笑时也是英雄。它的失败充满了壮丽和恐怖。它是宏大的。它是被无名者所看到的地缘政治梦。来自无处的无名之辈。它的价值与我们自己的规模成反比。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能向你展示它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角落:我无法告诉你这有多初步。它很小。像一个火柴盒一样的世界。但这已经是我们所有的资金能做到的全部。

然而因为你,你这个天使,我们的战友——因为你对我们想法的关注,我们能够更多地看到这个世界的一角。

谢谢,感谢您,希望您喜欢最终剪辑版。 

——————————罗伯特·库尔维茨,首席设计师/首席编剧 英国布赖顿,2020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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