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白露蝕金身:小西天裏的虛妄真經

以己私慾,倒果爲因,是無法長久安穩的。

大道難尋,克己求真,起碼還能內心安寧。

一、靈山辯經

古時,靈山有三世佛,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分別是燃燈古佛、如來佛、彌勒佛。燃燈古佛是萬佛之祖,靈山的主人,也是如來的師傅,因如來覺悟及能力更適合統領衆佛,便授記他繼承自己的衣鉢。如來佛來自西方,彌勒佛來自東方,兩者均有諸多信徒。

靈山各大佛祖菩薩常辯經論道,其中,如來座下的二弟子金蟬子和彌勒座下的司磬童子黃眉常就何爲“大道”辯論不休。爲此,黃眉還曾下界化爲異獸,用不勞而獲的金銀財寶誘惑貧苦百姓爭搶殺戮,以驗證肆意放縱,盡情享樂纔是生命的意義。而金蟬子則認爲如此須與的滿足只能讓個體的慾望無窮無盡,循環在求而不得裏,始終無法解脫徹悟,永遠在輪迴中痛苦掙扎,他希冀可以找到萬物運轉之道,讓衆生求真而活。

而後金蟬子因“蔑視佛法”被貶凡間,歷劫十世,第十世就是唐僧。如來提出西天取經的計劃,若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即允許唐僧重返西天。

黃眉則趁彌勒佛外出,偷了金鐃,人種袋到凡間,自稱黃眉大王,籠絡衆妖建立了小雷音寺。

二、小西天舊事

師徒四人路過小雷音寺,唐僧執意參拜,不料落入黃眉圈套,衆人被擒。黃眉計劃代替唐僧,取經成佛。孫悟空被金鐃困住,無計可施,只能唸咒求救。取經路上,因艱險異常,觀音菩薩就差遣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護教伽藍,一共三十九名神仙,輪流暗中保護唐僧師徒。

衆神忙碌一番,還是無法打開金鐃,五方揭諦就上天向玉帝請了二十八星宿,最終是其中的亢金龍用角頂入金鐃,孫悟空才得以逃出。黃眉及手下發現異樣,雙方開始大戰,黃眉見敵不過,就召出人種袋,將所有人吸入其中。

黃眉大喜,飲酒昏睡,孫悟空趁機從人種袋逃出並解救了大家。本已悉數脫身,但因行李未取,孫悟空只得重返偷取,不料黃眉被驚醒,再一次用人種袋抓了衆人。好在孫悟空警覺,未被捉到。

人種袋過於強大,孫悟空只能再搬救兵,他先找到北方真武大帝,但因其無旨不可行動,便派手下龜蛇二將下凡救人。大戰一場後,衆神又被人種袋降服。孫悟空繼續找到大聖國師王菩薩,菩薩稱要看守剛收服的妖精,便派徒弟小張太子與四將下界相助。同樣,又被人種袋捉了進去。

事情越鬧越大,彌勒佛終於現身,孫悟空與其討論解救之法,彌勒佛在他手上寫了個“禁”字,防止他被人種袋吸走。最終彌勒佛化身瓜農,讓孫悟空變成西瓜,誘導黃眉喫下,降服了他。

三、重返小西天

多年後,黃眉也參與了天庭對孫悟空的圍剿,

分得了六根之一的“鼻嗅愛”。於是,他又偷了金鐃和人種袋,下界重建小雷音寺,傳授“極樂大道”。

黃眉是錙銖必較的人,他借佛法大會之名,誘龜蛇二將小張太子與四將來到小西天。他先借用大雪喚起龜蛇冬眠的天性,趁二將虛弱之際,聯合收服的無量蝠,將大蛇殺死,大龜封印在苦海之上,然後又將小張太子衆人——擊敗。

小張太子本爲斯哈哩國的三太子,因自己國家妖魔橫行,便遠行拜入國師王菩薩門下。此次他帶了四將下凡,一將被黃眉蠱惑,口吐魔音,守在浮屠界頂層,號魔將·妙音;二將被黃眉爆爲膿血,鎮守寺門,號魔將·劫波;三將被黃眉斷手足後又接旁人手足,死在長生大道,號魔將·妄相;四將被擊穿身體,空洞長出根鬚,守在浮屠界,號魔將·蓮眼。小張太子本人則爲不受侵害,自戳雙目雙耳,日日牢中叨唸,期盼師傅可以解救他們。

人種袋被黃眉用“鼻嗅愛”改造後,有了迷幻心智的能力。赤尻馬猴本是孫悟空手下元帥,孫悟空死後,他帶部下顛沛流離,染上了長出翅膀的怪病,黃眉治好他後,誘其進人種袋修行,最終將其收入麾下。二十八星宿的昴日雞亢金龍均幫過孫悟空,私下關係甚好。某日,昴日雞失蹤,亢金龍便藉此理由,化身亢金星君來小西天調查,黃眉利用其想救孫悟空的念想,同樣誘其進入人種袋,迷惑心智,成功騙其爲自己效力。

四、黃眉四大弟子

黃眉執着與唐僧辯經,同樣執着超越並取而代之。他也收了四個徒弟,對應悟空的不空,悟能的不能,悟淨的不淨,小白龍的不白

大徒弟不空早年間是個書生,曾在山下救了只受傷的小狐狸,當晚夢到狐狸變成美女,與自己結婚生子,共享天倫之樂,可最後卻因狐妖天性殺了全家人。夢醒之後,他便因畏懼把狐狸殺害,自此之後,他始終心有不安,便遁入佛門,日夜誦經祈禱,爲他一念殺生裝腔作勢。

二徒弟不能拳法超羣,寺中無人能敵,黃眉欲教其克敵之法,但不能卻表示不想用自己不認同的方法取勝,甚至反駁黃眉看似樣樣皆能,實則樣樣不能。被黃眉懲罰綁住雙手跪在石壁前思過悔改。

三徒弟不淨喜歡偷懶躲閒,經常有事也不願管,就待在偏殿歇息。常找藉口推諉逃避,心寬體胖。

四徒弟不白,過去在戲班唱丑角,一直想當英雄好漢,可旁人說他身上沒正氣,於是不白便把演英雄的戲子殺了,剝下他的麪皮,頂着他的臉在臺上唱戲。衆人以爲他得了癔症,便把他送去了黃眉的寺院。

悟空真性灑脫,不空自私虛僞;悟能裝傻充愣,不能直言不諱;悟淨任勞任怨,不淨懶惰渙散;白龍做馬任騎,不白偏當主角。黃眉不僅論道要鮮,連收徒弟都要故意和唐僧相悖。

五、六丁六甲

六丁六甲曾是取經團的護衛隊之一,本是風光無限,與孫悟空交情甚好。可惜孫悟空隕落後,爲了排除異己,曾與孫悟空關係好的神仙或貶或罰,都沒好下場。

某日,六丁六甲中的戌狗,辰龍,寅虎,申猴收到了二郎神給的一副畫卷,不知意圖。衆人討論一番,也無定論,但都有意再助天命人一次。便約定各自前往分得根器的大妖所在之處,等候天命人的到來。

申猴選了山青水秀的黑風山飲酒等候;戌狗紅塵中歷練,輾轉到了黃風嶺;辰龍需依海生活,便到了小西天的苦海;寅虎想安心鑄造兵器,於是來到畫軸中的六六村,專心守村。

最終他們等到了收集根器的天命人,申猴爲其提供恢復血氣的葫蘆與酒,戌狗爲其煉丹製藥,辰龍助其栽種收穫,寅虎幫其鍛造兵器披掛。

黃眉不斷推崇的極樂大道,其實只是利用衆生的慾望滿足自己的慾望。他邀請前來朝拜祈禱的香客觀看泥塑金剛,說是可以斷人好壞,實則燒人恐嚇,必須散盡家財纔可平安離去。正如金蟬子所言,“倒果爲因”,他永遠可以贏,也正因他將慾望喜樂作爲大道奉行推崇,便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何爲“大道”確實很難定義,但僅爲了慾望私利不擇手段的活法,顯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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