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發生在將近一年之前了,一直不說就是因爲涉及具體住址,住在附近的hy應該多少有點的。剛好最近搬家走了,憋了一年氣的我終於可以張口了。
先說說我的髮型。東北雨姐見過吧,我頭髮結構跟她就是類似的,兩邊和後邊剃掉,只留上半截頭髮,散下來的時候就是比較普通的中長髮,紮起來就是比較幹練的大馬尾。而我對於理髮的需求只有:周圍一圈給我剃短,別的不用管。
這個需求是我踩了無數蘇州理髮店坑得出的、最不會讓我沒臉見人的處理方法。比男性的純粹寸頭還好處理,我覺得我去十元快剪店理髮師都得少收我五塊錢面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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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正題。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剛從相城搬到這邊。經過觀察,這邊村拆遷房一樓(或者說半樓)是用來當地下室倉庫使用的,很多人會把他們租出去,也有一部分人會開小店、理髮店等等。
剛來人生地不熟,順路取快遞的我四處觀察瞥到了很多理髮店。因爲附近的配套過於不齊全,而我在上個房子的小區(新區,配套很不錯)也是在小區居民樓理髮店剪的,所以對小區裏的自家理髮店沒有太多的抗拒。想剪頭髮再加上順路,我就鬼使神差進去了。
我剛走到門口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這時候路過一個跛腳的大爺,用七分蘇州土話三分普通話的語言問我來找什麼,我說我來剪頭髮。他說我剛要去喫飯,我說有錢不賺多不合適啊,他就指了指門,我們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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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是非常狹小昏暗的一個空間。半層的層高很低,窗戶也只是窄窄的一個條,在太陽昇高之後和北向一樣的陰暗。
房間的左邊是一臺很大的工業縫紉機和一把椅子,佔據了整個視覺空間的三分之二。有個老阿姨坐在那忙着些什麼。她的周圍到處都堆滿了小山高的布料;縫紉機的後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屏風,擋住了絕大多數本就不多的光線,幾乎全依靠着頭頂老舊的電燈泡提供光源。
右邊三分之一、也是門正對着的是一把理髮店的大椅子和一面貼在牆上的鏡子。很破舊,很古老。椅子上也堆滿了同樣顏色的布料。
往後是屏風狹窄的開口處,通向一個廚房檯面,是狹窄的窗戶唯一照的到的地方。很小的不鏽鋼雙盆,隱約可以看到裏邊放着些碗筷。檯面的右邊可以看到一扇虛掩的門,我只能猜測那個大概是廁所吧。
看到這裏就非常不妙了xdm。但是我是個很上的去下不來的人,我這時候已經不好意思出去了,我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設備是齊全的”——嗎?我在哪兒洗頭?
我在哪兒洗頭。
這時候老頭跛着腳把理髮椅上的布料山挪到旁邊,招呼我坐下,於是我帶着這個疑問坐在了椅子上。他問我要怎麼剪,我撩開頭髮跟他說裏邊給我剃短就行別的不用動。
我爲什麼要坐在椅子上。
我不該洗頭嗎先。
邊問他邊拖着自己跛着的腳走來走去,似乎是在收集理髮道具。然後站在我的身後左看看右看看。端詳許久,把我半長不長的外層長髮固定在了頭頂,拿出噴壺開始對着我的頭噴水。
我這時候已經開始有點迷茫了。但是我內心在想只是老人家爲了省個步驟,先推了再洗也正常,洗頭的臺子大概在屏風後邊。
剪頭髮的時候老頭子也很猶豫,推子推兩下就停下看看,剪刀剪兩下就看看鏡子。在我看來十分鐘就可以洗頭吹乾結束的事情持續了不止半個小時。反倒在對待我不太齊整的髮際線的時候一推子給我推平了。讓我獲得了一個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的參差髮際線,還距離雨姐更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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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可以聞到他身上有老人特有的那種發黴了的人體分泌物發酵的味道,隨着他粗重的呼吸和來回的走動釋放又收回(了一部分)。感覺除了跛腳也有些其他身體問題。
我一般叫老人味,有些惡意的一個詞。但是在這個小區裏經常可以聞到。
在我坐的內心從疑惑到平靜到崩潰最後心態變成了“我倒要瞧瞧你還要霍霍多久”的時候,老頭子終於剪完了,說讓我洗一下吧。
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問題,我在哪兒洗頭。
我迷惑的站起來,看着老頭,老頭走向了那個放着碗筷的廚房臺盆。他把碗筷拿了出來,從屏風後邊拉出了一把不太高的吧檯椅,放在臺盆前,示意我坐上去。然後從虛掩的廁所門裏拉出花灑頭。
從虛掩的門裏可以看到裏邊很小,舊舊的,蹲坑和電熱水器擠在同一塊地磚上,角角落落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
但是現在的我沒心思關注空間如何。我被老頭摁在這個廚房的不鏽鋼臺盆裏洗頭。因爲水會往後淌,爲了水不要流進衣服裏或者臺盆外,老頭邊操控花灑邊暗示我頭再往下低點。
我眼看着自己臉距離水漏越來越近。左右眼均四百度還帶散光的眼睛下那些不明的細碎物體越來越清晰。臺盆底部固着的不明附着污漬逐漸清晰聚焦在眼前。鼻尖都已經伸向了水漏凹進去的地方,馬上就要貼上去了。
頭髮散落在那些附魔了、已經完全不反光、顏色也灰的五彩斑斕的不鏽鋼臺盆底部。水流不斷地從頭頂灑下來,順着腦袋的弧度,流進我的耳朵裏,流進我的鼻孔裏,流經我的脖子,臉,擦過我的衣服,落到水池裏。
這時候我腦子裏已經沒有任何想說的話了。我覺得一切都很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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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還是面無表情的經受了這一切。然後看老頭用不知道哪兒的抽出來的抹布給我擦乾了頭髮,讓我坐回那把陳舊的理髮椅上,用老舊的吹風機給我吹乾了頭髮,並且收了我三十五塊錢。
我從那個半層的昏暗房間裏出來,沒有任何情緒,就是迷茫。看了一眼時間,花了55分鐘,我獲得了一段這輩子忘不掉的痛苦回憶,一條毛毛躁躁的髮際線和一頭剃的參差的頭髮。
還好只是裏邊,不紮起來就可以擋住了。

.剪髮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這只是我在這個小區經歷的第二坨痛苦回憶。
第一坨是關於租房的,懶得再寫一篇,再加上出於避雷的目的吧,我簡單陳述。
在找房子的時候因爲時間很緊張,我們是根據地圖加中介推薦選擇的這個小區的這套房子,覺得價格合適硬件齊全就直接簽了。搬進來之後發現小區環境就是純村裏,樓下養雞的養鵝的支土竈殺豬的殺魚的馬路上開大席的跳大神的一年後的我已經全部麻木了。我現在對這個村的習俗堪稱瞭如指掌。另外小區裏永遠有數不盡的老太太坐在隨處可見的角落,丁點的奇裝異服(比如我的髮型、冬天穿短袖出門)在路過老太的時候他們都會發出方言的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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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租的房子呢,又有另外的驚喜。這個小區的電信寬帶和我上個房子不通用,於是我不得已辦了新的寬帶;房間裏的牀處於隨時散架的狀態,我和對象買了十多個角碼加固,好歹是讓牀不會睡一覺起來平移30釐米;熱水器是太陽能的,水壓還沒老頭尿尿尿的多。
後兩者在和房東溝通後解決了,換了新牀和電熱水器,但是水壓依舊有問題。
我是一個非常城市化且不能接受吵鬧的人,所以這個環境下極度精神緊繃,失眠,對丁點的動靜都會害怕。大概持續了兩三個月吧,習慣之後勉強算是能忍了。但是我依舊討厭這裏。
再細說下去真的沒完了。
比如去門口的超市買了一條冷凍巴沙魚肉稱重,店員問我這是什麼魚,我說這是巴沙魚,於是他打了籤給我,40塊錢。我到家化凍之後發現整條魚肉都凍得乾枯,散發着強烈的腥臭味。
再比如我對象在門口老太的攤子上想買兩根黃瓜,老太用方言嘰裏咕嚕了一堆並順手給他又塞了四五根黃瓜順手收了十多塊錢。黃瓜也並不新鮮。
爲了防槓“我爲什麼不走”這種話我解釋一下,因爲本來沒打算住多久,可能兩三個月,圖個便宜再加上地鐵方便,但是因爲種種情況一拖再拖到現在才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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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終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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