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祥,如今是貴州望謨縣一所中學的校長。
童年
1988 年,他降生在黔西南深山裏一個赤貧的農家,命運的磨難卻早早降臨:四歲喪父,五歲時姐姐不堪貧困離家出走,母親尋女無果後精神崩潰;
11 歲那年,哥哥賣掉家裏唯一的耕牛,也消失在茫茫山路上。接二連三的打擊,徹底壓垮了母親,她患上嚴重的精神分裂症,生活完全無法自理。
從此,11 歲的劉秀祥成了家裏的 頂樑柱。爲給母親湊醫藥費,他揹着竹筐滿山撿廢品,跟着鄰居學種玉米和土豆。
在學校,他是被孤立的 異類----— 同學們嫌他母親瘋癲,給他起了 小瘋子 的綽號,放學路上,石子和牛糞常朝他砸來。
“大家都不願意跟我玩,因爲我媽總是呆呆的。有時候快到家了,突然就有石子飛過來,甚至還有牛糞……” 面對這樣的惡意,小小的他沒有哭鬧,只是默默攥緊拳頭,把所有委屈嚥進肚子裏。
光,重燃希望
就在這無邊的灰暗裏,一束光悄悄照了進來。小學老師看出了他的困境,不僅悄悄墊付了學費,還蹲下來對他說:“孩子,好好讀書,它能給你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這句話像一粒種子,在他心裏紮下了根。靠着這股信念,他發奮苦讀,最終以全縣第三名的優異成績,考上了縣城最好的中學。
可喜悅很快被現實澆涼:一個連自己都難以養活的農村孩子,要帶着生活不能自理的母親在縣城立足,談何容易?
鄉親們都勸他:“別讀書了,在家種地吧!你帶着媽進城,不出一個星期準得回來。” 但 12 歲的劉秀祥眼神格外堅定,他要帶着母親去讀書,去尋找出路。
讀,帶着母親一起
離開家的前一天,他跪在父親的墳前,額頭抵着冰冷的泥土:“爸,我要帶媽出去了。我一定治好她的病,給她一個溫暖的家。要是混不出個人樣,我絕不回來!”
帶着這句誓言,母子倆踏上了 5 小時的徒步山路,終於抵達縣城。沒有錢租房,他就在學校附近的山坡上,用稻草和樹枝搭了個簡陋的棚子;沒有廚房,就挖個土坑、架起撿來的鐵鍋。
每天放學後,他還得偷偷跑到菜市場,撿起別人丟棄的爛菜葉,這就是母子倆一天的菜。初中三年,他靠撿廢品、幫人搬貨,每週掙 20 多塊錢,硬生生撐起了兩個人的生活。
三年苦熬,他又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爲湊學費,初三暑假,他鑽進了建築工地,成了最年輕的 鋼筋工。
盛夏的太陽把工地烤得發燙,鋼筋硌得肩膀血肉模糊,汗水一浸,疼得鑽心。可他不敢歇 —— 白天干 10 小時白班,晚上接着上 8 小時晚班,連睡覺都成了奢侈。
一次,因爲過度疲憊,他從 100 多米高的樓頂摔了下來,萬幸的是,安全網接住了他的命。“當時也沒覺得怕,就想着學費還沒湊夠。” 多年後回憶起這段經歷,他說得雲淡風輕,可那背後的拼命,讓人忍不住紅了眼眶。
習慣了就不冷了
高中的日子更難了。學業壓力陡增,他卻連個安穩的住處都沒有,最後租下了一間廢棄的豬圈。“那是個老爺子以前養豬的地方,四面漏風,我們就剪了編織袋,把四周圍起來擋風。”
有人問他冬天冷不冷,他只是笑着說:“習慣了就不冷了。” 可誰都知道,在貴州的寒冬裏,四面漏風的豬圈,夜裏有多難熬。
2006 年春節,看着鄰居家飄出的肉香,劉秀祥也想讓母親喫頓好的。“當時最大的心願,就是買幾斤豬肉,陪媽過個像樣的年。”
可他兜裏一分錢都沒有,直到想起老家的地租 —— 一年 400 塊,還沒去收。從縣城到家有 200 多公里,他沒錢買車票,就向同學借了輛破舊的自行車。
山路崎嶇,他心裏又急着趕回去,一不小心摔了車,雙腿腫得站不起來。
那天是除夕前一天,他在路邊凍了一夜,第二天強撐着騎上車繼續趕路。等他取了錢回到縣城,已是大年初二的清晨 —— 母親已經餓了整整三天。
怕媽跟着我受委屈
“以前特別怕過年,不是怕窮,是怕媽跟着我受委屈。” 在工地上被欺負、在學校被嘲笑,他從沒掉過一滴淚,可說起母親餓肚子的事,他的聲音忍不住哽咽:“我發誓要給她溫暖的家,可連一頓飽飯都給不了她……”
命運似乎總在和他開玩笑。高考前夕,長期的勞累和營養不良,讓他在考場上病倒了。最終,他以 6 分之差落榜。
那一刻,他徹底絕望了:“別人落榜可以重來,可我不行 —— 我媽還等着我養,我沒資格失敗。” 他甚至動了輕生的念頭,直到翻到日記裏的一句話:“2002 年 5 月 19 日,當你抱怨沒鞋穿時,回頭看看,有人連腳都沒有。”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醒了他。他開始四處找學校復讀,可一次次被拒絕。最後,他找到一所中學的校長,撲通 一聲跪了下來:“校長,求您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這一跪,是他最後的希望。
關關難過,關關過
萬幸的是,校長被他的執着打動,同意他留下。班主任得知他的情況後,還發動全校師生爲他捐款 —— 有了這筆錢,他終於不用再爲生計分心,可以專心備考了。
2008 年夏天,當山東臨沂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寄到手裏時,劉秀祥抱着母親,哭得像個孩子。
那些年的苦、那些年的難,在這一刻終於有了迴響。同年 9 月,他揹着行李,牽着母親,踏上了北上的火車,圓了 “帶母上大學” 的夢。
他的故事被媒體報道後,很多好心人想幫他,可都被他婉拒了:“最困難的時候已經熬過來了,現在我能養活自己和媽。
困難不是向別人索取的理由,人活着,要讓人可親、可敬,不是讓人可憐。” 大學四年,他利用所有課餘時間兼職 —— 發傳單、做家教、送外賣,賺來的錢一部分給母親治病,一部分寄回老家,資助了 3 個和他一樣貧困的弟弟妹妹上學。
畢業後,北京一家企業向他拋出橄欖枝,開出 55 萬年薪。在當時,這是一筆能徹底改變他生活的錢,可他卻拒絕了:“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喫飯,不想靠‘賣慘’博同情。” 後來,他憑藉自己的努力,進了一家保險公司,月薪過萬,終於和母親過上了安穩的生活。
可就在日子慢慢好起來時,一個電話打破了平靜。電話裏,他資助的一個女孩哭着說,家裏讓她輟學打工。
“我剛寄了學費,怎麼會這樣?” 他當天就趕回貴州老家,一次次往女孩家跑,可女孩的家人態度堅決:“女孩子讀書沒用,早晚要嫁人,不如早點打工掙錢。” 無論他怎麼勸,女孩最終還是被帶走了。
看着女孩遠去的背影,劉秀祥心裏像被針扎一樣疼。他想起了當年和自己一起撿廢品的孩子,想起了大山裏那些因爲貧困和偏見,早早放棄讀書的孩子:“我走出來了,可他們還在泥潭裏掙扎。我不能不管。” 於是,他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 辭去高薪工作,回到家鄉當一名鄉村教師。
那個曾經拼盡全力走出大山的少年,帶着使命,重新回到了大山深處。在學校,他主動接管了最差的班級:入學考試滿分 700 分,班裏最高分 258 分,最低分只有 105 分,很多孩子甚至已經放棄了自己。
爲了拉回這些孩子,他把週末變成了 家訪日,分批次把孩子請到家裏,親自下廚給他們做飯。“想讓他們喫頓好的,也想讓他們感受家的溫暖 —— 很多孩子都是留守兒童,好久沒嘗過媽媽的味道了。”
三年裏,他像父親一樣陪着孩子們:幫他們補功課,聽他們說心事,鼓勵他們 “讀書能改變命運”。終於,奇蹟發生了 —— 這個曾經的 差班,47 名學生全部考上了本科!當年考 258 分的孩子,高考考了 586 分;最低分的孩子,也圓了大學夢。
爲了影響更多孩子,他開始主動揭開自己的傷疤。以前,他從不肯提過去的苦,可現在,他把自己的故事講給大山裏的孩子聽:“我不想讓他們哭,我想讓他們知道,再難的日子,只要不放棄,就一定能熬過去。
我站在這裏,就是想告訴他們,我們能一樣,能靠自己的努力走出大山。”
以前演講,他分文不取;現在,他卻主動要 “出場費”—— 因爲每一次演講的收入,都能資助兩個貧困學生。做老師這些年,他每個月都把一半以上的工資拿出來助人,先後幫 4000 多名孩子重返校園。
碰到不支持孩子讀書的家長,他就騎上摩托車,翻山越嶺去家訪,有時還帶着電腦,把自己 帶母上大學 的視頻給家長看:“您看,我就是靠讀書走出來的,您的孩子也可以。” 這些年,他騎壞的摩托車,整整有 8 輛。
在他的努力下,這所大山裏的中學,本科錄取率從 8.9% 飆升到 63.4%。2018 年,30 歲的劉秀祥被任命爲望謨縣高級中學副校長。
他也有了自己的小家 —— 妻子是同行,女兒活潑可愛。因爲常接濟學生,他們一家至今還住在學校的教師公寓裏,可他卻說:“這樣挺好,離孩子們近。”
這麼多年過去,他從沒忘記 12 歲時在父親墳前的誓言。從老家的小木屋,到山坡上的稻草棚,再到廢棄的豬圈,最後到明亮的教師公寓,他始終牽着母親的手,從未放開。他不僅給了母親一個溫暖的家,更用自己的力量,點亮了無數大山孩子的未來。
“孩子們,天亮前的黑暗最漫長,但只要再堅持一秒,就能看到曙光。你們生來就是高山,不是溪流,要站在羣峯之巔,看平庸的溝壑;你們生來就是人傑,不是草芥,要站在偉人身邊,笑對卑微的怯懦。你們是寒冬裏的烈焰,是破曉時的晨光,你們生來就是英雄,不是任風腐爛的草原!”
“請大家忘了‘帶母上大學’的劉秀祥吧,我現在只是大山裏一名普通的老師。我會一直走下去,和所有鄉村教師一起,陪孩子們走出大山。”--劉秀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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