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猛攻了
我只想當一隻路過的鼠鼠
這是一個抽象的時代,也是一個寬容的時代。
抽象到一個日語詞彙在中文本土化之後開始與“貓”牢牢綁定,寬容到以此爲基礎的哈基米音樂發展出了過去鬼畜從未有過的龐大規模。
從當紅口水歌到古典鋼琴曲,哈基米音樂雅俗共賞;從優美的填詞到純粹的赤石,哈基米音樂無所不包,搭配“唐音”和“咕咕嘎嘎”,它能俘獲二次元;糅合網紅小曲抖音熱門,它在短視頻受衆中傳唱......哈基米音樂,這一在近兩年快速崛起的調音形式似乎已經成爲了互聯網的終極答案之一。
不過,我們今天不是來解析哈基米本身的,梗再精妙再火爆,也總有個傳播的過程。
更何況我們已經解釋過一回了,私信回覆【鼠鼠】即可查看哦~
它能有如今這樣的“盛況”,我們或許不該忘記“始作俑者”:那些把哈基米音樂從小衆狂歡帶向全民赤石的實踐者們,尤其是活躍在各大FPS遊戲的鼠鼠猛攻視頻。
如果,你是FPS遊戲玩家,特別是摸金搜打撤類FPS遊戲玩家,你一定見過一種堪稱公式的剪輯:【老鼠人xx】或者【哈基x】。
通常,不論視頻中的主播操作是唐還是帥,他們總是要配上一整局的勾石哈基米音樂和被p的不成貓樣的小貓表情包,開場放什麼bgm,舔包放什麼表情包,哪裏固定放一句被調的馬都不認識的“猛攻!”,像是規定好了一樣,不同作者不同視頻乃至不同遊戲的每個環節幾乎一模一樣。
你可能會感到疑惑,這到底什麼意思?怎麼明明叫鼠鼠人,但是bgm和表情包都跟貓有關?這公公又式式的視頻到底哪裏好看了?作爲哈基米音樂邁向全民赤石的一大步,這回我們就來聊聊“搜打撤鼠鼠”們和它們的賽博下水道的故事。
搜打撤鼠鼠
所謂鼠鼠,在搜打撤遊戲中指的是一羣採取某種低能量低風險保守玩法的玩家,如果一定要給他們找一個源頭,那大概還是要追溯到搜打撤永遠的老前輩《逃離塔科夫》那裏去了。
衆所周知,塔科夫控制經濟系統平衡的一大手段就是刪檔,而刪檔後,玩家的資產都會清空。
於是,買身便宜裝備甚至只拿把刀就進圖,躲着其他玩家撿垃圾,就成了很多玩家新檔初期的選擇,這,就是所謂的跑刀,而採用這種策略的玩家,就被稱爲跑刀仔。
只是最初,跑刀仔就是跑刀仔,並沒有一個明確統一又傳神的賽博形象,而且跑刀這種前期投入幾乎爲0,喫到就是賺到的玩法,也完美兼容那些想秀操作玩出節目效果的大佬。再加上塔科夫極高的入門門檻,導致很長一段時間,跑刀並沒有走出塔科夫的小圈子。
直到近兩年所有人都要來蹭一嘴的“大搜打撤”時代到來。
在這期間登場的國產作品們,大部分都沒有刪檔這一強迫所有人從頭開始的機制,對局環境也就不存在塔科夫那樣的定期大洗牌,這就導致永遠都有把把全裝的大佬和一窮二白的窮鬼。
於是跑刀這種裸裝闖入強者雲集的對局的玩法,在國產搜打撤裏變得更具性價比和節目效果了。小心翼翼躲着所有其他玩家自己撿垃圾喫的行爲也平添了幾分戲劇性,簡直就像在危險重重的人類城市中到處亂竄,靠喫垃圾謀生見不得光的陰溼老鼠。
於是,在國內玩家的圈子裏,“老鼠人”這一稱呼,悄然誕生了。
一些搜打撤風潮初期的作品,比如pubgm的地鐵逃生,暗區突圍之類的,開始大量出現自稱老鼠人的跑刀仔。
而當一個梗開始在更大範圍內傳播的時候,就是它開始被拆解重構的時候,於是,從跑刀仔中誕生的老鼠人,毫不意外地在中文互聯網獲得了進化。
在這些國產搜打撤的社區中,開始出現一類視頻,他們給遊戲畫面貼上一隻表情唐唐的小貓,然後再配上當時正在起步階段的勾石哈基米音樂,搭配快節奏的剪輯方式,成爲了如今大火的老鼠人公式的雛形。
本質上這隻貓貓也是貓meme的一員,名叫swagcat
最初,具體是哪個搜打撤遊戲開始流行這樣的剪輯方式的,如今已經找不到明確的證據,這裏我們就採用後來的集大成者,三角洲的老飛宇66的說法吧:來自pubgm的地鐵逃生。
而這位老飛宇66,就是乘着這股風發展起來的如今最具知名度的鼠鼠視頻作者,而他主攻的遊戲,也正是如今市面上最火的搜打撤遊戲《三角洲行動》。
於是順理成章地,鼠鼠人就憑藉着三角洲和up主老飛宇66的熱度,進入了每個搜打撤玩家的視角。
簡單的公式,誇張的表情包,搭配主播或是秀翻全場或是唐得冒泡的操作,總有種迷之魔性。
當然,其中最重要的還是隨着時間逐漸更新的哈基米的勾石小曲,不論是哈基米自帶的梗屬性,還是抽象又莫名其妙上癮的音樂本身,都讓其成爲了“老鼠人行動”的點睛之筆。
甚至一部分網友只認識“老飛宇的78の小曲”,而不認識製作各種哈基米音樂的“製作人”們。
逼得各位B站的哈基米制作人去抖音起了個全咪製作人的號
看着主播在畫面中閃轉騰挪,聽着耳朵裏混沌滑稽的哈基米音樂,視覺聽覺全被高信息量高頻率的東西佔滿的感覺,促使着我們刷了一個又一個“老鼠人行動”視頻,也讓老飛宇的這個系列視頻更新了兩百多期,直到今天。
在現代互聯網,公式化和快節奏幾乎就是標準答案,於是“老鼠人”視頻也逐漸脫離了搜打撤的圈子,擴散到了其他fps遊戲裏。
畢竟這種公式化的剪輯形式的兼容性總是很高,幾乎是個fps遊戲,都能剪出類似的效果,無非就是照着公式填答案罷了。於是,我開頭所描述的那“遍地老鼠人”的盛況,才持續到了今天。
如今,什麼“哈基派”“哈基瓦”到處都是
總而言之,到了這個地步,組成鼠鼠視頻的所有元素都不再重要了,哈基米音樂也好,swagcat的表情包也罷,乃至“鼠鼠”這個名字本身,都成爲了融化在互聯網浪潮中的一枚符號,一枚可以代表整個FPS玩家羣體的符號。
他們時而畏首畏尾,爲了利益或勝利躲一整局,他們有時也會獲得勇氣,大叫一聲“猛攻!”,伴隨着哈基米音樂就衝了上去......歸根結底,這是由玩家與社區主導的抽象狂歡。
只是,還有一點令人十分不解,爲這一符號“冠名”的,爲啥非得是又髒又醜且身爲四害之一的老鼠?
當代年輕人的“鼠圖騰”
其實,要深究起來,老鼠這從古至今名聲都不太好的動物成爲如今卑微可憐乃至可愛的形象,搜打撤老鼠人所做的貢獻,其實也只能勉強算後繼者。
早在民國時代,魯迅先生就曾在《狗·貓·鼠》這麼一篇散文中用鼠來代指沒有反抗力量的弱者,以此來表達對施暴者“貓”的痛恨。
鼠這個動物身上承載的符號,早在互聯網誕生之前,就有着弱小,卑微,普通,乃至悽慘等與底層勞動民衆重合的部分。
而隨着互聯網逐漸發展成熟,發動了它最擅長的“拆解,融合與重組”,將這些符號從又髒又臭的大黑耗子這一具體的形象上剝取出來後,各種各樣的“鼠鼠”,纔開始在互聯網的犄角旮旯探頭探腦。
最初,互聯網上的“鼠鼠我啊”,是從抽象中誕生的獨屬於年輕一代的自嘲,那段時間來自貼吧的鼠鼠文學風靡一時,年輕人們用着“鼠鼠我啊”起手的定型文,以淡漠的敘述語言,描述着自己得過且過的悽慘生活。
學歷自卑,收入自卑,形象自卑,生活自卑......城市的霓虹如同籠罩在鼠鼠們頭上的巨大陰影,讓他們縮在自己的下水道不敢抬頭,生怕不經意間撇到生活本該擁有的光芒。
然而,他們依然活着。
此時,鼠這一意象,從普通悽慘卻仍然湊合活着的特質中,提取出了一種混不吝的堅韌,雖然弱小不幸,但是依然有着迎來一個又一個明天的勇氣。
或許,第一個想到用鼠鼠來稱呼搜打撤跑刀仔的人,正是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卑微卻依然掙扎的樣子,而他或許沒想到的是,鼠鼠這一形象,在搜打撤中又迎來了新的進化。
在不存在刪檔機制的搜打撤遊戲中,主動選擇裸裝當鼠鼠,本身就是一種對遊戲既定高壓規則的反抗,你想讓我用高價值裝備去局內跟人拼死拼活?你想讓我沉浸在以小博大的樂趣中從而深陷其中?
我偏不!我就要每次都零成本入局,拒絕博弈,擁抱低保,喫到是我賺到,沒喫到我也不虧,此時,鼠這一意象,又有了不與主流同流合污般的貧窮與倔強。
僅限單人嗷,匹配跑刀噁心別人是不對的
現如今,不只是成體系的“鼠鼠文學”和“搜打撤鼠鼠”,各種各樣的老鼠竄到了互聯網的每個角落,up主美嘰和大鼠畫的打工人大鼠,披薩塔中粉灰的小老鼠小磚......
此時,鼠這一意象,又從弱小卑微中衍生出了呆萌與可愛。
圖源B站up主:poiiTiioq
在當代互聯網中,“鼠鼠”這個詞所代表的與其說是一種具體的形象,不如說是全部年輕人的“精神圖騰”,他們普通,節省,沒什麼大志向,甚至還有點可憐,但是它們又可愛,特別,有着一種普通人不認輸一般的堅韌。
不論如何,這是一個寬容的時代,寬容到不論是搜打撤鼠鼠,下水道老鼠人亦或是可可愛愛的小磚,當代年輕人們都能夠隨意選擇一種或多種形象來指代自己。
這也是一個抽象的時代,抽象到身爲四害之一的老鼠,不知不覺成爲了我們共有的精神圖騰。或許,我們根本不喜歡骯髒陰溼的鼠鼠,只是它這些醜陋又可愛的特質實在太像,太像每個在生活中沉浮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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