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擺爛的我,藉此機會重溫了三島由紀夫的小說。
我突然意識到,他或許是個極富意趣的人,以及,他的心境可能與我目前的狀態有幾分相似。
於是,我決定寫下這篇文章,聊聊三島由紀夫以及他獨特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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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作家,大家腦海中會浮現怎樣的形象?
大概是非瘦即弱,或因久坐而身形臃腫,似乎“孱弱”是文人的宿命。
但三島由紀夫是個例外。
他不僅是文學方面的大師,更是自律的健身人士,並且鍛鍊成果斐然,肌肉線條如希臘雕塑般勻稱健美。
三島由紀夫的肌肉
那麼,一個以筆爲劍的文人,何以要執着地舉起槓鈴?
追溯三島的童年,不難得出答案。
他並非生來如此強健,恰好相反的是,他自小就體弱多病、氣質陰柔,而這一切都源於他的祖母。
三島的祖母出身貴族,卻常年纏綿病榻,在三島出生後,祖母便將他強行禁錮於幽閉的房間之內。
同時,祖母限制他的活動時間、爲他指定玩伴等,這樣的行爲持續了十幾年,直到祖母病逝。
活在祖母的陰影之下,這一切最直接、最殘酷的後果,便是十幾歲的三島由紀夫瘦弱不堪。
據說,成年後他的身高也只有一米六三,並且仍然很瘦。
這樣的境遇倒是與我有幾分相似(苦笑)
少年時期的三島由紀夫
時間到了二戰,三島收到了陸軍徵兵通知。
儘管他對日本發動的戰爭本身並無熱情,但還是在父親的建議下接受兵役體檢。
但他未曾料到,這場體檢帶給他的遠非簡單的“合格”或“不合格”的結論,而是精神上的羞辱。
體檢現場的一項考驗是:蹲下並舉起一個重約40公斤的麻袋。
輪到三島時,他拼盡全力,麻袋卻僅被勉強提起,離地不過十釐米。
他本意不是爲了兵役,但好勝心也被點燃,只可惜他渾身緊繃,汗水涔涔,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將麻袋舉過腰間,最終徒勞無功。
四周驟然爆發的鬨笑聲,讓他生平第一次嚐到了被當衆羞辱的滋味,一種刻骨銘心的羞恥感。
在《假面自白》中,他形容此事爲“薄紙般貼附於身的自卑”,揮之不去,又如影隨形。
“聖塞巴斯蒂安”(三島)的殉道
不畫流血,也不畫其他塞巴斯聖徒那樣的無數箭鏃,只有兩支箭矢,將靜謐而端麗的影像沉落在他那大理石般的肌體上,宛若樹枝映在石階上的陰影
——《假面自白》
數年後,三島由紀夫遊歷希臘,站在那些冰冷而完美的雕塑前。
這時,一個深入靈魂的叩問在他心中作響:“爲什麼我自己就不能成爲值得一看的、可見之美呢?”
於是,三島由紀夫踏上了重塑肉身的道路。
他曾在文字中袒露心跡:十八歲時,便對“英年早逝”懷有憧憬,又自認不配——只因這副孱弱的軀體,不能與戲劇性之死相襯。
是的,他認爲自己缺乏與死亡相稱的、如雕塑般剛勁的肌肉,便因此不再向往死亡了。
在他的美學中,唯有壯碩的肌肉、噴薄的生命力與莊嚴堅毅的形象,才能抵達古希臘所定義的“完美”。
而若要成就這樣的目標,成就他所向往的那種浪漫主義的悲壯結局,一具可見的、充滿力量感的軀體,是先決的、不可或缺的祭品。
正如莫言所言,三島是“徹頭徹尾的文人”,他的生與死皆繫於文學。
不過,正是在這重塑身體的過程中,他意外地尋獲了超越祖母那病牀禁錮的、更爲強大的精神容器:嚴苛的自律,以及對武士道信仰。
三島由紀夫與武士道
好了,回到我在文章開頭所寫的“我最近在擺爛”。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缺乏生命力的人,我比三島更瘦弱,又更想要一個結局。
我也讀過他的《金閣寺》——青年幻想在戰火中與金閣同焚的壯烈圖景,卻因戰爭結束而幻滅,最終親手將其付之一炬。
字裏行間瀰漫的,盡是死的魅力與毀滅的壯觀。這樣的美,如同“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是消逝本身的美。
我耽於“擺爛”,但又深深認同三島的洞見:單純的消亡,未免太過庸常與潦草,若要死,便當死得轟轟烈烈,死得“美”。
作爲一名創作者,若能留下真正流傳久遠的作品,讓思想與感悟在虛擬世界裏長存,這本身便是一場“美”的謝幕。
那麼,爲何此刻不再執着於“不壽終正寢”? 只因目標尚未達成,人間百態尚未看透。
正如三島最終超越了死亡的執念。
沉溺於無意義的消磨,無法鑄就我生命的美。
擺爛、平庸只會讓我的消逝,無聲無息,而又蒼白無力。
即使是三島,也會幻想如聖塞巴斯蒂安般的殉道而死,如會議近江那樣解放天性,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生活。
所以,生命的意義,也如三島由紀夫的所思所想,是把自己獻給永恆而偉大的青春。
應該主動鍛造那份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美”,燃燒的激情,創造的結晶,抵達峯頂的足跡……
無論是什麼,我應該起身,去生活,去碰撞,去實現心中的圖景。
無名小卒?還是名揚天下?——《賽博朋克2077》
就像三島找到了比祖母更爲強大的精神容器……
我選擇,以我之“美”,在互聯網刻下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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