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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含故事劇透,請酌情觀閱。
有不少人說,日本是個“精神病準地獄”——生活在這裏的人,普遍都很壓抑。
尤其患有抑鬱的年齡羣體,多數都還是年輕人。身體長期焦慮性軀體化,精神狀態崩潰,負面情緒被無限放大,將壓抑的情緒散發至各個角落之中。
而一般患有精神問題的創作者,常常以自己的、身邊的、以及整個社會中普遍年輕人的精神狀態設爲角色原型,來塑造一位患有抑鬱症、精神失常,甚至具有反社會人格的主要角色,從而奠定具有生活、現實和社會等各方面的基本設定。
人們常說,藝術家的精神狀態往往都瘋癲癲和病怏怏的。初聽這句話時,我對這個概念還有些模糊,直到逐一認識並接觸那些患有精神症狀的藝術家創作的作品,以及他們所創造的角色,我才逐漸理解了“不瘋魔不成活”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之所以提出日本社會普遍壓抑這一問題,是因爲《SAEKO:女巨人戀愛模擬》中的女主“冴子”就表現出很明顯的精神問題——甚至具有反社會傾向。
看到“女巨人戀愛模擬”這個標題,你可能會以爲這是什麼奇怪XP的Galgame甜蜜戀愛遊戲。
但很可惜,這不僅僅是個正經遊戲,實際上它還是一種將玩家騙進來殺的引誘手段。
的確是含有“戀愛”成分,只不過無論是男主“麟”還是化爲巨人形態的女主“冴子”,他們彼此都是畸形的愛,是違背了基本的人類道德觀的愛,超出人類對正常戀愛的理解範圍中的愛——並且是黑深殘一路走到底。
而且遊戲確實設有與女主之間所常見的情侶對話情景,只不過如果你稍微說了一些女主不喜歡聽的,或者是答非所問,置之不理。就會瞬間讓故事走向Bad End——輕而易舉地將你碾碎手掌心。
因此在前期,你必須順應冴子的情緒,對她百依百順。無論她問什麼,都要毫無理由地附和——目的是爲了讓她保持良好心情和情緒,讓她從你在這得到情緒價值與陪伴感,同時這樣做也是爲了保全自己性命。
所以當感情逐漸升溫後,在中間轉折部分,你仍然可以讓冴子回頭是岸,重新做人,在正義降臨之前,幫助她引導走向自我救贖。即便如此,製作組並沒有刻意去洗白冴子的罪行,她依然揹負着深重的罪孽。只是在她產生悔過之意後,玩家可以自行決定她的命運。
《SAEKO:女巨人戀愛模擬》的世界觀並非是什麼小矮人和巨人的奇幻世界,依然是設定在人們熟悉的日本社會背景中。女主角冴子也只是一名在讀大學生,住在一個十幾平方的小單間。
她之所以能夠將一些人變爲小矮人,是因爲她從小就擁有一種神祕魔法。儘管她無法弄清楚這股魔法的來源,但爲了滿足自己扭曲的幸福感,冴子利用這股魔法將她所看中的人變成小矮人,並將這些矮人飼養在抽屜裏,成爲她每天放學回家後的飯前甜點。
從查看冴子手機的環節可以看出,在最近7天內,當地發生了6起行人神祕失蹤事件,受害者多爲夜間出現的年輕男女。警方將這些事件命名爲“霧隱事件”。
隨着時間推移,她抓的小矮人數量便越發增多,被發現的失蹤居民也會逐漸浮現在各個新聞的字樣之中。正是因爲她越來越更加的猖狂且放飛自我,所以從一開始,故事就爲後續“冴子”被調查的結局埋下了紮實的伏筆。
由於冴子的無差別“小矮人選拔”,每天都會抓捕2-4個人類到她的抽屜中飼養,其中不乏一些有身份的人士和當地知名的小說家。
根據冴子的說法,她選人時沒什麼特殊要求,只要是路上看到讓她特別感興趣的人,就會將其變成矮人,以“幫助恢復正常人類大小”的藉口讓對方放鬆警惕,並將其緊閉在漆黑狹小的抽屜中。
我們的主人公“麟”是冴子頗感興趣的人之一。你與這抽屜裏的小矮人被送來的目的相同。冴子只是在街上看到心儀的目標,就用魔法手段將其變小,隨後將其抓回,像圈養待宰的小豬一樣進行圈養。
除了像養豬一樣用於觀賞和遊戲之外,還有一個更主要的目的——便是食用這些“豬”。
畢竟被圈養的“豬”,只要能夠喫到優質的飼料,就能提高肉質,使人喫的更加肥美。一旦豬的狀態不佳,甚至出現精神不穩定的情況,反而會降低肉質,影響口感和食慾。
那如何餵養這些豬呢?很簡單:在這羣豬圈裏安排一位專門爲冴子服務的“豬圈飼養員”,難聽點叫二五仔。目的就是利用抽屜裏的食物,想盡各種理由和辦法,嘗試讓“小豬”喫掉這些零食或水果。
當小矮人的魅力值達到50或以上時,肉的質量就會直線上升——這時冴子下課回來後會當場將其喫掉。
所以你每天的目的是:飼養與你相同的小矮人,無論是通過欺騙還是強硬手段,都必須確保在冴子回來之前,讓她起碼喫掉一個小矮人,才能保全這抽屜裏所有人的性命。
如果當天抽屜裏的小矮人魅力值都未達到50以上,冴子將無法挑選到新鮮肥美的小矮人。這樣一來,結果就是:所有人都將被冴子當場“清理門戶”,輕輕一按便化爲肉泥,隨後再更換一批新的小矮人繼續飼養。
這就是你,既是待宰的小豬,也是你作爲“管理員”的職責——爲冴子提供美味可口的食物,供她享用。
不僅如此,一到夜晚,你還需要擔任冴子的故事傾聽者和陪伴者。這個環節正是標題所提到的“戀愛模擬”,然而這種所謂的對話並沒有讓我感受到所謂的“戀愛感”,反而令人窒息,充滿了壓迫感。
你需要仔細琢磨冴子所說的每一句話,適時回應她的觀點;在她還未講完一個話題時,該閉嘴時就得認真聆聽。當她突然向你提出問題時,你需要迅速選擇一個能夠令她滿意的回答,以迎合她的情緒。
稍有不慎,冴子就會伸出大手,毫不留情地將你捏碎。
不及時回應冴子,她就會認爲你是個啞巴——死於沉默;
對她敷衍地回覆,只是一味地說“嗯”、“哦~”、“好的”等簡單字詞,她會覺得你很聒噪——死於大嘴巴;
沒等冴子的對話完全讀取出來,就快速點擊選項,冴子會認爲你不聽人把話說完,不懂得基本禮貌——死於失禮;
你的回答未能合冴子的心意,相當於選錯了選項。她就會認爲你是在答非所問,繼續和你聊天只會浪費時間——死於說實話;
若你安全地渡過了每一個談話的夜晚,冴子就會賦予你獎勵環節,那就是玩她的翻蓋手機。在前期,你可以看新聞、閱讀小說,或玩火柴人小遊戲。
然而,由於你與冴子之間的感情尚未積累到足夠的深度,一旦你嘗試點擊短信、郵件或通話記錄,就會立刻被冴子撤回——因爲她始終在背後注視着你,直到你玩完手機爲止。
要查看她的隱私信息?其實很簡單,只需不斷推進主線章節,給她提供更多的“食物”,讓她逐漸對你產生依賴。
直到她對你失去了殺生之意,她纔會向你敞開心扉,告訴你她所做這一切的原因,因爲她的幸福感與常人並不相同。
正常人的幸福情感,以及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她都無法理解,甚至感到牴觸。所有正常人所產生的自然情感,均被她排除在外。
直到某一天,她獲得了一種能夠讓人變小的魔法。第一次不小心將小矮人的四肢捏得四分五裂時,冴子的心情瞬間豁然開朗。
這是她前所未有的快樂體驗,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幸福充盈的感覺。
這種幸福感卻是如此畸形、扭曲和暴力。
這正是冴子一直渴望的感覺。從此,她開始在街上挑選自己中意的目標,變成小矮人。有了小矮人的陪伴,冴子的生活從原本的灰暗世界逐漸被填上了五彩斑斕的色彩。
與矮人們一起玩耍,讓她體會到了由衷的喜悅。然而,後來由於小矮人的反抗,她感到不悅,氣憤之下便將矮人塞進了嘴裏。
從這開始,她今後也產生了對小矮人的畸形心理癖好。
如此畸形的變態心理,不僅僅存在於冴子一個人身上——還有麟,也就是玩家自己。
在失憶之前,麟已經是一位出色的管理者。不過經歷了種種事情後,麟卻不由自主地愛上了冴子。
這仍然是基於冴子在他面前親手殺死那麼多人、吞噬那麼多人的情況下所產生的扭曲之愛。
冴子並不是那種100%不通人性的“恐怖分子”。正因爲她清楚自己揹負着沉重的罪行,儘管內心對麟懷有好感,但這一切都顯得不合常理。她希望麟能像其他小矮人一樣,帶着憎恨來討厭她。
所以她抹去了麟的記憶,重新回到爲冴子提供“晚餐”的管理員,就算是死,也要帶着憎恨的情感死去——這也是冴子在那一夜傳達給麟的心願。
在這之後,冴子手機中的所有郵件、信息和電話記錄都被你完全窺探了一遍。只不過很顯然,你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因爲她早已事先清除了重要的信息和通話記錄。
那麟自己呢?最終,警局必定會調查進冴子的家,她必定要受罰,但冴子寧願將自己的命運交給麟,讓麟來審判她的結局。
是和她一起毀滅世界,將整個城市作爲你們歡愉縱慾的舞臺呢?還是揹負着負罪感與仇恨,去審判冴子呢?
——這一切都取決於玩家之前的選擇。而這所謂的選擇,正是和你一起被困在抽屜裏的小矮人。
因爲你是掌握他人生死權的管理員,所以在此之前,要想觸發特定的結局,犧牲每個小矮人的前後順序也有其獨特的講究。
每天你都能結識到新的小矮人。比如,第一天你會遇到在這裏紮根已久的知心大姐姐,接着還有狂傲的不良少年、調查記者、小說作家、陽光開朗的男大體育生、陰鬱的少女,以及能預判生死的失常少女……還有自稱是麟前女友的大小姐“克拉拉”。
前面提到的那些人的名字其實並不重要,唯獨“克拉拉”是麟對冴子看法的關鍵人物。她是你繼續憎恨冴子,還是妥協並愛慕冴子的重大轉折點。
因爲克拉拉一心想着反抗冴子,這種反抗的團結情緒徹底感染了麟的內心。這時麟就會在“妥協”與“反抗”兩種情緒之間感到糾結與徘徊。
這個時候的選擇,也將決定你未來的結局。
《SAEKO:女巨人戀愛模擬》共有三種結局,這些結局清晰地劃分爲兩條主要路線:一條是“憎恨”,另一條是“愛情”。在這個過程中,男主角的精神狀態也經歷了極大的道德困境。因此,如果你想抑制這種心理,那麼小矮人的生死選擇將變得尤爲重要。
遊戲的文案和設定確實相當紮實、新穎且獨特,甚至能夠滿足一些人的XP。
然而,由於遊戲篇幅過短,導致主人公麟和冴子之間的感情鋪墊不足。每一個探討的哲學話題以及冴子的價值觀僅停留在表面,而兩人情感變化的設計又太少,短短几天內,麟與冴子之間的關係發展到毀滅時間的情節顯得過於倉促和突兀。
雖然這可以解釋爲男主角斯德哥爾摩症候羣的表現,但在我個人看來,設定的鋪陳仍然不足,導致許多奇怪的行爲無法僅憑薄弱的表層設定支撐起整個情節。
不過,即便如此,小矮人對巨人的壓迫感氛圍渲染得相當到位,美術風格和人物神態的表演都非常鮮活生動,對話也具有很強的代入感。唯一的缺點就是故事的體量稍顯不足。
作爲一部相對小衆題材的小品級作品,《SAEKO:女巨人戀愛模擬》也依然展現了獨特的韻味。要是能對上腦電波的玩家,想必會對其中兩個主人公的互動及其奇特的行爲有更深刻的理解和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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