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熱愛漫畫的窮學生,再也找不回5塊一本的漫畫期刊

你童年看過的那些紙刊漫畫,現在還好嗎?

2001年年底,一家名爲《學生廣角》的中學生雜誌,找到了彼時小有名氣的漫畫家陳樂尋求約稿。針對雜誌面向青少年的屬性,陳樂以自己的部分性格爲底色,以過往經歷爲藍本,創作出了一部校園題材的單元劇搞笑漫畫。

多年以後,《學生廣角》正式改名爲《漫畫派對》,而筆名貓小樂的陳樂,也靠着天馬行空的想象與插科打諢的搞笑內容,讓這部《阿衰online》成爲影響一代90、00後,暢銷全國的經典國產漫畫。

倒黴又愛出醜的阿衰、強悍霸道的大臉妹、有錢還愛耍帥的莊酷,《阿衰》用一個個鮮活的角色,爲讀者講述了一個個腦洞大開,爆笑非常的故事,也讓其炙手成爲《漫畫派對》的頂樑柱,單行冊銷量達5000W冊,一度成爲國漫之最。

十幾二十年過去了,看漫畫期刊的孩子們已經日漸長大,但阿衰的故事還在持續不斷地更新着。

直到貓小樂被曝患上抑鬱症,直到《阿衰》逐漸減少了漫畫派對的更新,直到大家總覺得會有這樣的一天到來。

大家也逐漸接受了《阿衰》終將停更的事實。

就在今年年初,貓小樂再度登場,用一則溫情的《穿越童年來看你》向讀者們“告白”。而在很多人看來,這便成了那聲遲到的“再見”,於是紛紛向《阿衰》道別。

前兩天話題一度衝到熱搜,然而這卻只是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烏龍,貓小樂不得已出來再發聲明,說並非結局,還將繼續。

但無論是對《阿衰》還是對讀者來說,一切真的還能繼續嗎?

往昔

2015年8月《勁漫畫》停刊

2016年12月《漫畫世界》休刊

2021年《颯漫畫》休刊

2022年8月《神漫》停刊

直到2023年4月,被稱爲“國內漫畫第一刊”的《知音漫客》也選擇了休刊。

哪怕是如今依然活着的《漫畫派對》,日子其實也並不太好過。2025年後,《漫畫派對》整體也迎來改版,調整爲每月一刊後,由原來的10元漲到了25元。漲了1.5倍的價格後,內文頁卻只增加了20頁。

你可以說這是雜誌爲了存活所做的無奈之舉,但大打折扣的內容縮水,還是讓許多讀者怨聲載道。即便改版後的第一期請來了闊別多年的《阿衰》臨時迴歸(即上面提到的“穿越童年來看你”還是刪減版),也依然難以挽救因此失去的口碑。

並且在後續的2月與3月刊中,再沒有《阿衰》的更新。不禁讓人猜測《阿衰》的重新露面,只是爲了給老東家的改版站臺

一條條看似無關的悲情消息嵌合在一起,便成了某種有跡可循的鏈式反應。在互聯網文化日漸深入的當下,流行媒介轉變所帶來的紙媒式微,在曾經風靡一時的漫畫刊物上,似乎衰敗的尤爲明顯。

在千禧年的早期,你任意抓一位漫畫家採訪入行原因,他們多半會跟你講,自己受某部日本漫畫亦或是漫畫家的影響,懷着一股熱枕投身到漫畫行業當中。

作品曾登上過《週刊少年JUMP》的中國漫畫家“第年秒”

之所以談熱情,一方面源自這確實是許多漫畫家的本心,另一方面則是當時的漫畫行業環境,沒有這樣初心可能很難堅持的下去。

去年年底,在《知音漫客》上連載多部作品的A-soul漫畫工作室被爆出醜聞,曝光了在2000年後一段時間裏,許多抱團取暖的青年漫畫家們在居住環境與精神上的諸多問題,引發了大衆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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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彼時許多的青年漫畫家來說,居住環境可能不至於如此,但所處的境遇卻也好不到哪去。期刊作爲那時漫畫家的主要變現渠道,在較短的週期內,一部漫畫作品需要經歷構思、分鏡、草圖、描線等多道步驟,這對於漫畫家來說有着不小的壓力。

並且對於一些工作室或組織,單一個人完成的往往都是同一工序,重複的工作量極易令人覺得枯燥

而面對僧多粥少的市場環境,這樣的高工作量換得卻是並不高的報酬,付出與回報常常不成正比。除了少部的頭部漫畫家賺得版稅與收益外,行業中下游從業者的收入其實算不上可觀。

這種情況一直到持續到了2010年,國內漫畫產業迎來了爆發式發展,如春筍般林立的漫畫期刊,也得以讓漫畫家們的收入與就業環境得以水漲船高。

圖片來源自網絡

那一時期,市面上出現了許多廣受讀者追捧的原創作品,諸如:《偷星九月天》《暴走鄰家》《爆笑校園》《大話降龍》《九九八十一》等。

之後隨着網絡文學的崛起,許多爆款網文也得到了漫畫改編,像《斗羅大陸》《鬥破蒼穹》《啞舍》等等。因這些作品本身就已珠玉在前,精彩的劇情與不俗的畫工,讓漫畫在原有的IP受衆中開拓了粉絲羣。

可以說,彼時的漫畫產業迎來自己的黃金時期。各式原創、改編百花齊放,年輕的漫畫作者也是層出不窮,乃至部分雜誌已經開始效仿《少年Jump》等雜誌,實行“腰斬制”,令行業得以逐漸規範化。

然而,就當從業者們積極投身於刊物投稿與連載中時,智能化手機的日漸普及,卻日漸瓦解了這個昂揚的夢。

今朝

2014年後湧現的“愛動漫”“快看漫畫”“騰訊漫畫”等移動端漫畫平臺,逐漸取代了紙媒報刊,也日漸改變了漫畫讀者們的付費習慣,據國家新聞出版局數據顯示,我國動漫期刊總印數和總印張2016年分別下降了32.2%和38.0%。

事實上,這種變化不光侷限於漫畫行業。手機日漸取代紙質刊物,實現傳播媒介上的改變,是屬於時代的變革窗口,是大勢所趨,也是任一事物、任一人,乃至任一行業都難以阻擋的。

就像隨着如今短視頻的興起,越來越多的漫畫解說出現,也讓曾經的平臺漫畫,陷入了一個相對尷尬的窘境。

媒介與渠道的轉變,讓那批看漫畫的青少年有了更便捷的渠道,更豐富的娛樂方式也讓本就不看漫畫的人離得更遠,刊物漫畫也便就此一去不復還了。

除此之外,猖獗的“盜版問題”也一直是阻礙刊物漫畫健康發展的原因之一。在我的記憶中,校門口的不良書店除了有過《阿衰》的單行本外,還賣過巨大巨厚的“阿衰全集”,以及適合上課偷看的超小“迷你本”。

彼時的年幼的我將之視若珍寶,更是無從得知這是所謂的“盜版”,其早已在無形中損害了原創者的利益,而據我的回憶來看這在當時我的小學中,是常見現象。

貓小樂曾在採訪中講過這樣一件事:他到一所學校中參加了一場活動,在給孩子們的書籤名時,一個孩子滿心歡喜地拿出了他的“全集”,並在得知此書爲盜版後,心情無比的沮喪。也許那已經是他攢了很久的錢,纔買來的書

在許多部經典漫畫的故事中,作者都曾向小作者們講述“抵制盜版,尊重正版”的重要性。然而面對鋪天蓋地的盜版情況,許多小朋友仍然在無知中成爲了“幫兇”。

如今,盜錄、盜版的情況依舊屢禁不止

歸根結底,國內漫畫之所以未能形成完備產業化的原因,大抵因本身起步較晚,又在發展中遇到很多的困難阻力,巔峯時,又恰巧遇上了時代的不可抗力,只能說太波折了。

而在如今的漫畫市場上,湧現而出的新作者們逐漸佔據瞭如今的網絡市場,他們的類型與風格也更迎合當下年輕人的喜好,而那些從紙媒走出來的漫畫家們,自然也就成了遺老。

他們有的依舊在喫老本,譬如任翔連載了快十幾年的《鬥破蒼穹》,在轉到騰訊漫畫後,依舊有條不紊地在更新。

有的像奧冬和蘭蘭、貝貝龍一類的老作者,依舊奮戰在僅存不多的漫畫刊物上。

也有像極樂鳥一類的作者,在創作漫畫之餘,還會線下到一些漫展去營業。

當然更多的,也許就是在失業或轉行後,徹底消失在行業當中。

而對於如今漫畫刊物的讀者而言,可能收藏與懷念的意義已經比閱讀本身更重要了。

也許就像那些消失在街角的報刊亭一樣,屬於紙刊漫畫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了。但對於部分從業者,以及許多曾經的讀者來說,對於這樣的離別,大家似乎

多少有些心有不甘,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陪伴過的歡樂

去年9月,早已休刊的《知音漫客》在微博透露了疑似雜誌將復刊的消息,然而截止到現在,這則消息似乎也只是個消息。

而在其搭建的官方網站上,哪怕是與衆多曾經的紙媒抱團取暖,但似乎流量也並沒有太好。

很可惜的是,解決的辦法,似乎就是沒什麼辦法。

依照如今的環境來看,哪怕《阿衰Online》重新登載,除了一代人的回憶,其在當下也喪失了核心競爭力。

孩子們有了更多的娛樂渠道,也有了更寬泛的討論話題。互聯網上層出不窮的搞笑段子、奇葩節目,也令《阿衰》令人一度捧腹不止的“屎尿屁”笑話,失去了曾經的誘惑力。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希望《阿衰》能夠回來。

當然,這也可能只是我個人較爲自私的願望

他對於我們一代90後來說,已經不光是一本搞笑漫畫書。在那個快樂無憂的年紀裏,它是班裏互相傳閱的“大明星”。在那些個看重分數的歲月裏,它教會了我們即便“考0蛋”也能過得很快樂。

它插科打諢,充滿了無盡的“屎尿屁”,卻也三觀很正,教會了我們尊重他人、尊重歷史、尊重生命。

而若將《阿衰》投射到更多的刊物漫畫上,那些小讀者們對於它們的感受,也許正如貓小樂曾說過的:當年你看過的那些漫畫也許是借的,是盜版,但陪伴在一起的歡樂卻是真的。

最後我想對那些曾經的刊物以及漫畫作品說一句:

“也許對於你們的離去我無能爲力,但2025年,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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