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履约按时来到指定的地方,并给老伴发了照片和定位。之前在车上,微信就收到她和领导前后“确认”的消息,“领导”亲昵地问我什么时间到。
楼梯口,下来的“领导”是一个高个女人,比我高一头,黑色头发老实整齐,细小的眼睛,笑起来能眯成一条缝,针织长褂显得她更加修长。
她打开双臂,看样子是想拥抱我一下。可惜,我还没有准备好,手揣在兜里,正想拿出来回应。她感觉到我的迟钝,随即变成了双手抓住我的上臂,温和亲切地说:“你是阿姐的朋友,我们这边上楼吧。”她用手示意我往里拐,原来里面还藏着两个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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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顺站夜景
我穿得有些多,进来时热气扑脸,这一会儿,羽绒服里的热气直钻,身体已微微出汗。
“这里太热了。”我自然地抱怨一句。
“是,是,今天外面没那么冷,这里暖气又足,没事,回去时正好。”她快速安慰我,像是担心我会因高热提早离开。“领导”想多了,答应朋友的事,我还不至于立马转身,做戏做全套,来都来了,怎么地也得坚持看到剧终。我们一起上了电梯。
出了电梯,我就看见十几平米的屋子,塞进不少人,三三两两地闲坐、闲谈,个别人的眼神空洞,迷茫。里面一个长条桌,摆着锅碗瓢盆,长条桌后是一个厨房,几个人正忙着吃东西。
我的目光撞上几个人的眼神,他们看出我是“新人”,用微笑和目光示意——来啦。
她见我目光落到一桌子狼藉,忙问:“吃晚饭了吗?要不,吃点?”
“来时,在家垫了一口。”我小声回应。走过去几步,见那几个人,每人手里捧的是一小桶方便面,辨认不出品牌。
我的视线转向另一个门口,里面是一个三十多平的教室,前面白板上墙,门斜对着角落,讲台桌里埋着一个圆脑袋,应该是助教。教室中间有几排彩色靠凳,后面还堆放着几组。
这时,我热得受不了,解开了拉锁。“领导”见状越发贴心,快速领我到隔壁小屋,打开灯,一排衣架挂满了衣服。我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便把脱下的羽绒服递给她,但斜挎包我留了下来。
她看上去更加放心了,并送我回到教室。我向最后面走去——本想在那儿听课,应付了事。“领导”看出我的心思,说:“这里是做分享大姐们坐的地方。”我秒懂,接口道:“先坐会儿,讲课时再坐前面。”见我坐下,她连忙把其他凳子摆放一圈,然后告诉我她去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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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顺站夜景
这时候,刚才用眼神交流过的两位女士走了过来。一个短发,系着长丝巾;一个戴着宽边眼镜,穿着灰色呢子大衣。她们的微笑看上去很真诚,不做作,热情,不过分,像老朋友一样,简单自我介绍后,便坐了下来。
像这种暖场或破冰,众星捧月般的迎接,一般人多少会产生“受宠若惊”的状态。因为我心里有准备,所以表现平平,没有他们期待的手无足措应对的慌乱。
基于我的表现,原打算的“天外之音”约谈并未轮到我,我似乎“失宠”了。但短发姐一直照顾着我,做了开场白,讲了她与阿姐的关系,又谈起从事“健康大事业”后的变化,甚至拿出照片给我看。
“我在这里找回了健康,人瘦了,精神了,睡眠也香,完全换了一个人。”你看我现在,我迎着她有神的目光看过去,上面是经过眉笔描过的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张均匀粉底的脸庞,打了腮红,外在形象都在告诉我,她,今非昔比。
我端详着她的老照片,不得不说,否则太假:“这是你吗?变化真大,你现在的气色确实不错。”这句话让她备受鼓舞,她又开始说起她母亲的变化,如何坚持学习,如何管理体重……感觉实例不足以让我信服,指着前面一位老人,说那是她母亲。
我心里听得咯噔一下,眼前的姐年纪比我大,她的母亲应该是耄耋之年了。
顺着指的方向,是一位微微驼背老人的背影。她接着说:“原来我母亲非常胖,走路低头看不到脚。”我被短发姐逗乐了——确实,老母亲不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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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顺站夜景
这时,大个“领导”又带过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也是阿姐的朋友,坐到我身旁。我接过她的纸杯,前面靠凳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也有像我们这样围圈“谈话”的。
我喝了一口水。“大个”领导开始讲话,她那平眉一跳一跳的,眼珠总是故意收起来,除非讲到激动处,我才能瞥见那晦涩的光芒。
她用手指着另一个高个女人,说:“白处长,退休四年,到这里也有四年了。她的年收入现在已有三四十万。”空气似乎凝固了,周围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我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心想:骗鬼吧!三四十万,四线城市,这样的收入是需要仰望的。但是,一个销售行业,什么的样的商品“利润”能支撑住月薪2万5呢?我没有表现出不屑,更没有“见钱眼开”,甚至双眉紧锁,神态凝重。
“领导”谈得起劲,接着说:“今天从国外回来做分享的大姐,早在2000年就辞职了,做这个健康大事业,非常优秀,年薪百万,还把自己亲妹妹带上了道。多到这里来学习,会学到很多。比如我,原来就是卖烤肠的,现在全职学习,老有所得。”
莫名地我产生了一种悲哀,“钱魅”竟然能让人无所不及。2000元,在我们这里活得挺滋润的,平安喜乐不好吗?非得走“不寻常”的路。空口白牙的瞎话编得比剧本还“四角齐全”,这里果真“人才济济”,都是大浪淘不尽的“精英”。
坐在我旁边的老先生,没有说话,听到兴趣点就嘿嘿乐。他好像特别喜欢笑,微微一张嘴,都是笑模样,又像个局外人,在看“热闹”。
我的目光,掠过这一屋子的芸芸众生——青春靓丽的、老态龙钟的、活力四射的、体弱多病的,“出身”不同的他们,在这里交换彼此的心得,互相打气和对奇迹产生的渴望。这里,俨然成了一个繁衍生息之地,依靠幻想不断地扩张。
美梦不一定成“真”,往往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一场吞噬光阴与信念的无底洞,在我面前铺张开来,至于沉陷有多快,有多深,有多久,那就得看“众生”的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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