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回首《合金裝備5：幻痛》發售十週年："未完成"的傑作

《合金裝備5：幻痛》（Metal Gear Solid V: The Phantom Pain，以下簡稱MGSV）於2015年9月1日正式發售，這部作品標誌着小島秀夫（Hideo Kojima）主導的《合金裝備》系列正史的終結。如今已是10週年之際，外媒ComicBook發佈的回顧文章由作者Cade Onder撰寫，深入剖析了這款遊戲的獨特之處——它本質上是一款“未完成”的傑作，卻仍以其出色的玩法和深邃主題贏得無數讚譽。

MGSV是一款奇特而獨特的遊戲，主要因爲它在敘事層面顯得倉促和不完整。當今遊戲界談論“未完成”時，通常指代充斥bug、內容空洞或體驗破碎的作品。但MGSV不同：它提供了完整的玩法循環，包括開放世界潛行、基地建設和多樣化任務設計，卻在故事上留下了明顯缺憾。遊戲確實有一個結局，但許多劇情線被迫突然收尾，部分原因是大量內容被砍掉。

這讓玩家在通關後感受到一種“幻痛”——遊戲標題本身就暗示了這種缺失感，彷彿小島有意或無意地將開發困境融入主題中。作者Cade Onder指出：“當我們談論遊戲‘未完成’時，通常是因爲它充斥bug、缺失玩法功能或整體破碎。但在MGSV中，遊戲字面意義上有一個未完成的故事。” 儘管如此，MGSV的潛行機制被譽爲史上最佳之一，玩家可以自由選擇潛入方式，從非致命武器到招募敵人，再到使用動物氣球提取資源，這些創新至今影響着動作遊戲設計。

MGSV的開發過程堪稱遊戲業傳奇，充滿了戲劇性轉折。它最初於2012年12月以神祕面紗亮相，當時僞裝成“Moby Dick Studios”開發的《The Phantom Pain》，但粉絲很快識破這是小島的新作。2013年正式公佈後，科樂美（Konami）大力支持小島的野心，甚至批准了他的恐怖遊戲項目《Silent Hills》及其Demo《P.T.》（Playable Teaser），後者成爲PS4上的經典驚悚體驗。

然而，2015年春季，局面急轉直下。科樂美宣佈MGSV發售日期的同時，進行公司重組，小島的名字和“Kojima Productions”標誌從遊戲封面、官網和相關產品（如前傳《Ground Zeroes》）中被移除。這引發了廣泛猜測和報道，指出小島與科樂美高層爆發權力鬥爭。

據多方報道，小島及其核心團隊被降級爲合同工，開發組成員的互聯網、郵件和電話使用權被限制，甚至辦公室安裝攝像頭監視員工，團隊在孤立環境中趕工。士氣低落，員工被迫在特定時間用餐以示“恥辱”。科樂美還從PlayStation商店下架《P.T.》，取消《Silent Hills》項目。衝突高峯在2015年12月，科樂美阻止小島出席The Game Awards（TGA）領取本該屬於他的獎項，由基弗·薩瑟蘭（Kiefer Sutherland，遊戲中Snake的配音）代領。

背後的原因包括科樂美轉向移動遊戲業務、MGSV高達8000萬美元的預算超支，以及小島的創作自由與公司商業目標衝突。小島最終於遊戲發售後離開科樂美，創立獨立工作室Kojima Productions，並與索尼合作開發新作如《死亡擱淺》（Death Stranding）。這一事件嚴重損害了科樂美的聲譽，許多粉絲至今抵制其產品。

MGSV發售時，劇情明顯不完整。爲了緩解玩家失望，收藏版附帶一張藍光光盤，包含約20分鐘的“Episode 51”影像。這段內容描繪了Skull Face死後，Big Boss（或稱Venom Snake）對抗Eli（即Liquid Snake）和兒童兵，試圖奪回巨型機甲Sahelanthropus。視頻包括未完成的過場動畫、概念藝術和配音，但因工期緊迫未能納入遊戲。作者強調，這不僅是關鍵劇情一環，還涉及全新場景和創意，需要大量額外工作。更廣泛地說，《Ground Zeroes》原本計劃與MGSV深度聯動，如訪問Camp Omega營地解鎖獨佔任務，但這些構想也未能實現。

遊戲的第二章（本質上是後半段）結構異常：大部分任務是第一章的高難度重製版，僅添加新過場動畫。這感覺像是在砍掉原計劃的第二章內容後，用“回收”機制勉強推進劇情。小島團隊爲趕發售日期，似乎被迫趕工，填補敘事空白。此外，有傳聞稱MGSV原本有第三章“Peace”（和平），隱藏在遊戲中。有些人認爲這只是故事結束的標題卡；另一些猜測，只有在線模式中所有玩家銷燬核武器（實現“核裁軍”）才能解鎖，因爲數據挖掘發現了一個隱藏過場動畫與之相關。但這一目標充滿爭議，實際操作如“疲憊的蠕蟲罐”，玩家社區嘗試多年卻無果，甚至引發作弊指控。科樂美從未確認第三章的存在，這加劇了遺憾。

儘管存在缺陷，MGSV仍奇蹟般收穫讚譽：Metacritic評分高達93分，贏得多項大獎，被譽爲最佳動作遊戲之一。其主題——復仇、幻痛、核威懾——深度探討戰爭與人性，至今被玩家津津樂道。作者Cade Onder總結：“儘管它奇蹟般地獲得了極高評價、贏得了許多獎項，並因出色的玩法被譽爲史上最佳動作遊戲之一，其極富深度的劇情創意和主題至今仍被無數玩家津津樂道。但也正因如此，其未能完全實現的潛力顯得格外令人遺憾。我們曾經離一部真正的傑作如此接近，卻在最後關頭被迫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