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離開後,我趴在桌子上,用四手抱住腦袋,剛纔的畫面在我腦中不斷回想。
“啊,又搞砸了呢。”
明明想跟他相處得更自然一些的,但他毫無預兆地出現讓我沒做好足夠的準備。在過去的時代,失去冷靜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片刻的大意都有可能導致滿盤皆輸,沒想到我現在竟變得這樣軟弱。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一看到他心臟就跳動不已。
一開始只是好奇,看到他騎着託雷特出現時,他還穿着一身破爛的裝備,孱弱的身體看起來連劍都拿不穩。凌亂的金髮遮住眼睛,一直面無表情地看向遠方,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褪色者。
弱到葛瑞克手底下的一個士兵都可以輕鬆殺死他。
託雷特爲什麼會選擇他?
儘管不解,但我還是將自己被託付的東西交給了他,不知道那東西后來有沒有派上用場?
再次聽到他的名字是在他打敗葛瑞克後,作爲第一個拿到大盧恩的褪色者,他的名聲已經從寧姆格福傳到了利耶尼亞,見到他時他確實變得強大了不少,起碼手臂不再那麼纖細。
但還是不夠。
要想在成爲王的路上一直走下去的話,起碼要有堅定的決心,而他,就算身上的裝備好了不少,眼神依舊是那樣——毫無感情地看向遠方,他好像沒有什麼必須成爲王的理由。
老實說我有些失望,這樣的他沒辦法和我,和我們在這條充滿黑暗的道路上走下去,但我還是不抱希望地邀請他了。
沒想到他一口答應了。
回答的聲音沒有一點遲疑,也不帶一點感情,好像隨口答應的一般。
我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無論如何,他願意加入我們,我應當給予他一點信任,但說實話,我那時並沒有對他抱有多大的期待。
出人意料的是,在他加入後,事情很快有了進展,他不僅找到了一直處於迷霧中的永恆之城入口,聽說在拉塔恩的戰鬥慶典中也大放異彩,最後甚至拿到了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寶藏。而這僅僅過去了半年的時間。
我本以爲做到這一切的會是布萊澤。
經過半年,他變得更加強大了,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看起來終於有了一絲威嚴,雖然眼神依舊黯淡,但多了一絲多次命懸一線後纔有的銳利。儘管名聲已經傳遍交界地,但他依然像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樣安靜站在我的面前。
真是個奇怪的人。
對他而言,我只是個陌生人,爲什麼會這麼拼命呢?
無論是他還是布萊澤、伊吉都是這樣,正常人會做到這個地步嗎?也太老好人了吧。
但一切到此結束了。
正因爲他們都是些老好人,所以我不能再依賴他們了,以他們的性格,無論我拜託什麼都會答應然後拼命去做吧。
我不能再讓他,讓他們以身涉險了。
所以我趕他離開了。
接下來的路要比以往更加兇險,我必須獨自去面對。
但他還是找到了我。
我藏起來的身體被他一眼看穿,聽着他一遍遍詢問,我終於沒忍住開了口。
真是個死纏爛打的人。
可不知道爲什麼,聽着他的聲音,躺在他的旁邊,我面對最終結局的不安慢慢平息了下來。
我將過去對他和盤托出。
像這樣對某個人敞開心扉對以前的我來說是件難以想象的事,但也許是安塞爾河昏暗的環境、面對雙指前的不安以及……對未來一份小小的期待混合成一種奇妙的氛圍,我像喝醉酒一般對他講述着過去的事。
那段短暫的旅行如幻夢般成爲了我寶貴的記憶。
但夢終究是要醒的。
我拜託他做了最後一件事,然後獨自踏上最後一段旅途。
神人菈妮不是那般軟弱的存在。
這場不歸的旅途由我開始也必由我結束。
但也行是我內心深處依然留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將那個箱子的鑰匙交給了他。
裏面裝有兒時母親留給我的戒指,那裏封存着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段回憶。
他會來嗎?
在漆黑一片的洞穴中,我滿身鮮血地坐在雙指的屍體上,這一刻我終於得到了日夜渴望的自由,但我只覺得孤獨,如同我在過去無數個夜裏感受到的那樣。
這趟旅途有着太多人爲我而死,有着太多人我無以爲報。
我一遍遍回想過去發生過的事,想起他剛加入我們時我們一起討論永恆之城入口的時光,想起我目送他們去蓋利德參加戰鬥慶典的時候,想起安塞爾河底部我和他兩個人孤獨交談的時候。
我漸漸動搖了。
魔女菈妮是永遠堅定強大的,她只會不停地努力去追求自由,去將暗月律法帶給交界地每一個生靈。
但我現在更本不想去管什麼自由與律法。
我只想在一個溫暖的地方和他,和布萊澤與伊吉永遠生活下去。
這大概是永遠也不能承認的想法吧。
魔女菈妮,在真正獲得自由後第一次動搖了。
我蜷縮在黑暗中,感受着周圍的鮮血漸漸由溫暖變得冰涼,最終徹骨般寒冷。
我軟弱地想有人能將自己從這片狼藉中拉出來。
還是他,這次如英雄般出現,好像從曲折的岩石夾縫中透出的光亮一般站在了我面前。
我努力將手伸向他,他卻給我戴上了那枚戒指,我幾近枯竭的心靈終於又開始流轉。
我多麼高興,那天在寧姆格福能遇到騎着靈馬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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