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秀夫:我去世後,員工複製我的作品,會讓工作室走向失敗

近日,小島秀夫接受了 GQ 媒體的採訪。

在2020年,對於小島秀夫是悲痛的一年。

小島秀夫:在疫情期間時,我突然生病了。我覺得自己無法康復,也無法再創作遊戲了。腦子裏有很多想法,於是我把它們寫下來,交給我的助理,就像是在立遺囑一樣。與此同時,我的眼痛加重了,我無法出門,也無法看電影,更無法制作《死亡擱淺2》。我匆忙接受了眼部手術,但手術卻損傷了我的眼肌——也就是負責聚焦的部分。有一段時間,在擔任威尼斯電影節評審前,我需要輪換使用十副眼鏡。醫生一直告訴我:大腦會慢慢適應。

你現在完成《死亡擱淺2》是什麼樣感受?

小島秀夫:還算可以,不過我還有很多想修改的地方。我希望能再有六個月的時間。或許今天我覺得滿意,但明天再玩到同一個地方時,感受又會不同。我必須爲自己劃出一條界限,告訴自己該在哪裏停下來。

你一直是這樣工作的嗎?

小島秀夫:這個其實不好說。以前一旦光盤發行就定型了,不能再修改。然而,現在可以先放一放,之後再通過補丁來改。

你在2015年離開了科樂美,從那以後就一直是獨立開發者。對於這個即將滿10年的節點,你有什麼感受?

小島秀夫:這十年過得很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時光。但我最害怕的,就是時間。我害怕死亡,也害怕患上老年癡呆。我擔心年老後會忘記很多事情,更害怕的是,連自己都會忘記。我是從52歲開始獨立生活的,現在已經61歲了,中間還經歷了新冠疫情。

小島秀夫:我原本打算在2020年春天拍攝《死亡擱淺2》的開場戲,也就是蕾雅·賽杜出場的那一幕。這個遊戲原計劃在2023年發佈,但由於當時無法掃描演員,也無法進行新的選角,導致計劃被打亂。

你的生活觀顯然在生病之後發生了變化。那你現在的心理狀態怎麼樣?

小島秀夫:我感到緊張,也覺得時間很緊迫,有很多事情必須去完成。我曾以爲,只要實現了獨立,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但現實並非如此。

腦海裏總會冒出一些更奇特的創意,但如果我去做這些創意,結果賣不出去,我的工作室可能會破產。

你最熱愛的事情,往往也是你最沒時間去做的。

小島秀夫:如果我能在一年內做出一款遊戲,我會安心一些。想想看,十年就能做出三款遊戲。你必須做出選擇。

《死亡擱淺》給人的感覺特別富有感情。你是不是變得更加感性了?

小島秀夫:父親去世後,我開始思考: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父親?後來在2017年,我也失去了母親。是母親把我撫養長大的。她不瞭解遊戲,但她玩過《合金裝備3》,花了六個月才通關,還用了作弊!

小島秀夫:母親去世後,我開始回想: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開始思考,她那些我從未了解的一面。但這些思考,都是在失去她之後才逐漸明白的。

你的兒子們會玩你的遊戲嗎?

小島秀夫:大兒子會玩。小兒子只喜歡看書!

《死亡擱淺2》預告片裏有一句臺詞:“我們本不該連接。”這和第一作強調“連接”形成了鮮明對比。爲什麼會這樣?

小島秀夫:巧合和旅行對生物來說非常重要。比如,候鳥在遷徙過程中可能會傳播疾病,但正是通過旅行,它們得以進化。因此,如果我們僅僅依靠互聯網連接,就會失去這種寶貴的機會。

你提到了30歲,60歲。你能想象自己90歲時還在做遊戲嗎?

小島秀夫:我幾乎每個週末都會去博物館。你看,做遊戲需要不斷動腦,等我做完《Physint》的時候,大概也已經六十多歲了。我其實還沒怎麼考慮過未來的項目,雖然確實有一些想法,但我在想,等《Physint》完成之後,是不是該去導演電影了,因爲年紀大了,可能就不太適合繼續做遊戲了。

在你拍電影的時候,工作室還會繼續做遊戲嗎?

小島秀夫:是的,那是我的理想狀態。嘿,你們去做遊戲吧,然而,我就去拍電影。等我拍完回來,再開始新的項目。

你覺得自己真的能這樣退下來嗎?

小島秀夫:我在科樂美的時候就經歷過這種情況,做出了不少失敗的作品。我不想點名具體是哪一部。如果是續作,還算比較容易,但要做一款前所未有的遊戲?即使我把內容寫出來,人們也未必能真正理解。

你談到生命的接力棒。你希望當你傳遞這棒時,人們如何記住小島秀夫?

小島秀夫:我不會把接力棒交給任何人。與其交給別人,不如把它捏碎。我也不打算把小島秀夫這個名字傳給誰。如果讓我把接力棒交給員工,讓他們照搬我的做法,公司最終只會失敗,走向倒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島秀夫:每天我發一條帖子,就會有導演、演員或者音樂人聯繫我。他們說:“是因爲你的遊戲,我才成爲了創作者。”

小島秀夫:他們並不是接過了小島秀夫的接力棒,而是接住了我點燃的一把小火。他們不是在模仿我,也不是想成爲我。是這把火點燃了他們內心屬於自己的火焰,然而,他們也很可能會將這火傳遞給別人。小時候,我身邊有一些傳說級的漫畫家,雖然我沒有成爲漫畫家,但是我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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