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勞動節的時候有了興趣,在從日本回國的航班上寫下了這篇文章,主角自然是蕾繆樂和她的姐姐蕾繆安,可能有些粗糙,但表達的情感我覺得已經算得上豐滿。最近一段時間沒有什麼作品,因爲一直在忙着畢業設計和留學的事宜,好在初步敲定,現在也算得清閒,於是重新翻出這篇亟待完成的文章,總算初具我滿意的質量。最後,希望萬事順利,能與諸位共勉。正文如下:
1 ——採訪
“你有喜歡的人嗎?”
兩人一男一女坐在屋子當中,桌子上有空的啤酒瓶,但與其並排的卻是一瓶醫用酒精。傳聞眼前的男性有許多怪癖,但按她的推演,除了開水燙喉嚨後三四天無法正常說話的事。他應該不會拿水對醫用酒精來品嚐醉酒的味道。如若他不是什麼“老闆”大家恐怕就會誤認爲他是瘋子。不過憑着他正常的模樣大概不會引起什麼問題。
只是大概而已。
她停止思考,看向一旁的趾壓板,還有一張矮小的木椅子。幾個顏色的樸素的拉力帶被扔在角落。這件屋子,或稱爲辦公室的地方。十分簡單。牆角摞放着十多本書籍,後方的書架上是一堆夾着各種紙條的文件本。看起來是辦公用的。
“有吧……”他撓了撓臉。
“我說這樣是不是過於直白了啊……”女性奇怪地問着,低頭看着筆記本。她在上面打了一些字,然後又奇怪地看向他。“要不要說一些關於你的優點……我看看。”她仔細看向他。
“手指很長?”她問。
“天生的,起碼從失憶那會就有這種感覺,我像是在另一個人肉體一樣,你懂這種感覺嗎。不過在以前大家可能都不知道,但大家對一個模糊的過去肯定不感興趣吧。”他說。
“你有想要尋找伴侶的想法嗎?”
“目前沒有,但之前也沒有多少人對我表達過這種意思。”他的話語很平靜,面對她的話語遊刃有餘。女性叼着筆,“哎……其實我並不想進行這種採訪的。不過想想之後的工作還需要稍微練習一下。”她動了動耳朵,發墨藍色的頭髮,但整體偏暗,像是染髮到一定時間後的脫色反應。她的牙齒很尖,但話還是很猶豫。筆記本上不光有這次詢問的話題,也有一些奇怪的要求。
“那……如果有一個傢伙,對你表達了愛意……或者說是超越友誼的情感嗎,你會同意嗎。”她說。話語很爲難。
“我不會跟患者談戀愛的……”他說道。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喜歡你,你大概可能也會有些感情。”她閉上眼睛,像是思考整個世界會以什麼形式毀滅的模樣。“啊……還是很冒犯啊,或者說語氣不行,我不根本不適合這種事。”她說,“那先把最後的問題說了吧。”她迅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三四行字。
“怎麼?”男人問道。
“沒什麼,一些抱怨而已……我應該把這活交給空的,不過她還有別的工作,算了給那個老闆吧。”她頭上的耳朵動了動。亮金色,慘着一些不明顯的灰的虹膜正認真地將視野投放在男人身上,“繼續你的回答——剛剛的問題,那人如果對你有感覺,而且恰好是你有點喜歡的感覺,你會同意對方的情感。”
“會的吧。如果真有那種時候,我肯定會手足無措,即使是冷靜地去思考五六秒。但沒有會拒絕自己喜歡的女孩吧。”
“OK,我明白了。”她接着站起身來。
“今天的交流特別愉快……那個,您分享的事情真的特別有趣……算了,不說了。”她收起東西,離開椅子。
“博士,你覺得我還缺了點什麼?”
她站起身詢問道,手裏還在收拾東西。
“掛一個工牌吧,起碼讓你看起來像有正經職業的傢伙,否則他們會懷疑的。”
“也是……謝謝了。”她揮了揮手,走到了門口,“啊……博士,明天可能會有個蠢蛋來找你麻煩……她可能會有什麼無禮的要求,如果你真同意她了,她恐怕會帶你去其他地方放鬆一下。”德克薩斯的手摸向口袋,眼神恢復正常。“您之後不是開始有計劃休息了嘛……所以她的注意就打起來了,如果不願意,也不要勉強。”
德克薩斯離開了,博士坐在椅子上。感到有些奇怪。他走到醫用酒精那裏,把酒精倒入水杯當中,然後又走到廁所,接了一些絲毫沒有過濾的水源……
2——男人和女人,世界要爆炸
“你姐姐來了嗎?”
“沒吶,她還在路上了,等到這裏的話,都估計過了好幾天了。”她說道,然後看向男人。她用手指提了提自己白色的襪邊,是一雙長筒襪,也是她的工服之一。在從自己老家那裏回來之後就一直如此。頭髮變了,氣質也變了,但性格還是那樣。
“喂,博士……你說有沒有一種世界,是我一個獨自解決了那裏的大事件啊。”她提起武器,將其放在一邊,閉着眼睛,十分放鬆。博士在思考她的話,能天使繼續開口,“不過也不太可能吧,如果沒有博士的支援,大概率整個世界都會爆炸吧。”她靠在牆壁,雙手背在身後,博士看向她。在這個房間裏只有她和他兩個人。那一扇門被鎖着,房間裏放着一個衣櫃,一些洗漱用品,還有一張牀。這是第一天來這裏,之前能天使只是和博士一直待在一起,無論是哪個地方。在外面的旅館,兩人根本沒什麼要求。
而除物質以外,在這樣的空間中,兩人對待彼此還有一些特殊的想法與感受。
“博士,你上次說的是真話嗎?”
她的臉頰側在一邊,眼睛自然地看着窗外,外面是一片被砍伐殆盡的樹林,有許許多多的木樁停留在一處湖水邊上,屋外時不時傳來機械的響動,以及從商地帶的各種聲音。
而外面天空很藍,像是倒懸的海洋。
看起來要下雨。
但在那會,博士已拉近了他與對方的距離。自那次直接的言語過後,對方開始變得有些害怕,或者說是畏懼。她清楚自己的性格,但她始終不能把自己的一切與他人認爲的模樣進行綁定。說簡單點的,即使在外人看來她幾乎沒什麼煩惱,甚至像是太陽,像是光一般的存在。但她依舊是有自己的問題,有自己特別的想法。尤其是發現自己的情感不再散開湧入世界,而是開始鑽入進某一個人的身體當中。她喜歡對方,甚至於愛的地步。
在此之間,兩人間的關係複雜,各種從屬關係都有涉及。
但在這個空間裏,兩人僅僅是一名男性,一名女性。帶着些許愛意,帶着莫名的羞澀。兩人大概都是第一次,尤其是塞在這個空間當中後使不得的衝動感。
“你上次怎麼對我說的?”博士問道。他站在她的面前。能天使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兩人此時的狀態發出了疑問,“這樣會不會太近……身體靠在上面……”她的話斷斷續續,但卻沒有明顯的拒絕。“不過,這樣還行。”她正過腦袋,臉蛋發紅。
“我說……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她說,“還有,我之後想了想,如果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去領好幾個地方的證件,或是直接舉辦什麼婚禮是不是太快了,而且我本來就對那些東西感覺很奇怪,因爲我一直認爲這是我內心的感覺,按我之前聽到話,大概就是主觀意識。現在的我,做什麼幾乎都會被你影響,說到底還是因爲我喜歡你,但我感覺這些感覺不止那些……完全不止。”
“感覺比整個世界都要大。就是根本無法掌控的感覺。”
能天使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雙手抱住了對方。
“你會同意的吧……我都這麼坦白了。”
“我也沒拒絕過啊。而且我在三四年前就對你有些喜歡了。”
“在安慰我嗎?”
“心裏話。”
“管你呢~”能天使的臉貼在男人的上,如若站立起來,兩人差不多隻是差一個腦袋的距離。“不管真心話還是什麼,答應我……不要騙我……好嘛……”
“不會的。”
他伸出雙手抱住了對方。
“真心話嗎?”
“真心啊。”他回應道。
“證明給我看~”她彆着氣說道。
他沒回應,按照對方的想法。雙手從腰間挪到界限。手指繼續移動,到達下側,手指貼着絲襪。她的背貼壁。經過調整。身體壓在牆壁。她憑着感覺。抱住對方的背。
雙腿交叉,抱着對方,像是樹懶。
抱着什麼?大概是一棵樹。
他吻了她。時間很久。
時間很慢。
貼着,伸出,或是怎樣。有點開心。眼神。像是被某些激素催促到極限的狀態。
不久後,房間裏開始搖搖晃晃,不是地震,也不是什麼房體結構年久失修導致的問題。那張又鐵架與鐵柱子搭建的牀鋪在劇烈地震動。不久,再是地板,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兩人沒有什麼強烈的聲響。
她很快樂,如她的性格一樣。但這樣的一面只會表達給這名男性,這位她喜歡的人。沒有言辭,沒有回應。僅是用身體一點一點地回應着,像是本能,又像是醉酒後的使然。實際上兩人特別清醒,不管是什麼感受。
身體喘不過氣,反覆讓人折磨。
她喜歡,他也喜歡。
像男人和女人一樣,不過是二者之間的事。沒有外人。
“慢一點……”
“慢不了……”
“待會我要在上面,你在下面。”
“等這個結束吧。”
而即將到達中午,身體的本能令他們開始思考起中午該喫點什麼。
“不想喫蘋果派了,我又不是什麼機器人,別人說我喜歡喫這東西,只是我比較喜歡而已。但不是喫這東西維持生命體徵的吧……”
“快餐?”他問道。
“那就快餐吧~!”
3——睡覺
“要叫他名字嗎……?”
“叫吧,叫吧~”她推了一下她,紅色的短髮悠然地晃盪着,笑意不減。“啊……說好了,難不成……再來一次?”她說着,就開始後收起肘部,“石頭剪刀布……”她伸出了石頭,眼神極其認真。但身旁的女人她沒有出手,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男性,彷彿整個瞳孔已被對方填滿。而對待她的妹妹,則留有餘韻,像是看着某隻正在叫鬧的喵咪,“哎……是誰上次說他是你男朋友的?~”她說,手指靜按在脣邊。而那位伸出石頭的傢伙,卻加緊手指,握成拳頭,懸在空中,但一種無奈與脫力的感覺盤旋於神經與肌肉。即使是骨頭也無法動彈。
“好吧,姐姐……我現在就叫醒他……”她鬆開架勢。
“真是倒黴了……明明上次是你輸了。”她接着說,準備對他動起手。
“啊……妹妹,你怎麼能這樣說,上次我輸之前,你不都輸了很多回嗎……那會又總跟姐姐說,‘這個不算……那個不算……重新算個規則’”她雙手搭在牀腳,眨了眨眼睛。幽粉的髮絲晃了晃。
“唉……說回正題吧……好不容易能在博士不鎖門的時候進入他的房間。”
“博士嘛……肯定是累了……累了,困了,光是站着都會感到恍惚。碰到牀後肯定會一發不可收拾的,所以先讓博士再休息一陣吧……”她艱難地扶住博士的牀腳,猛地開始發力。在一陣細微的顫抖後,蕾繆安終於起身,能天使雖然想在一邊幫忙,但想起了昨天以及姐姐對自己的一些爲難。索性只是在一邊看着。“哇……姐姐……好厲害啊……上次撲在博士身上的時候可沒這麼費勁啊……”她壓着喉嚨,歪着頭看着對方,“要不要我幫姐姐把輪椅推過來啊……你現在看起來可很難受啊~”
“推來吧,記得開靜音模式。”蕾繆安說道,“蹲了太久了……”她的眼神飄忽不定。額頭的汗液微微浮現。“最上面的按鈕……別按高功率模式了……”蕾繆安說道,並嘗試從剛剛擠壓雙腿導致的血液阻塞中緩過來。她的雙腿本就難以支撐她長期的站立行爲,尤其還做了下蹲這種動作。比起最開始的疼痛,雙腿給予她的感覺更像是一種無力感。雖然會有丁點肌肉的活動感,但每到活動時間的極限,或是某個錯誤動作的驅動。
肌肉與骨骼之間的無力感便會瞬間擴散在脊椎以下的所有部分。而這時候就需要要蕾繆安以自己意志與之對抗。
不過這對於蕾繆安來說已是最好的結果。在進入博士的“公司”之後,成爲一名幹員。而博士因常與能天使待在一起的原因,很快注意到了她姐姐的問題。大概是每天看着她坐着高科技輪椅的感受不妥吧。殘疾人怎麼能上戰場呢,即使這個輪椅改造得跟個戰爭機器一樣,若開足了馬力也可以輕鬆跨過沙漠泥路。各種曲折的道路也不在胯下。但礙於心中的某種彆扭,博士還是決定親手對其進行手術與治療。從羅德島上各種手續的事,以及一些資金的管理。以及最爲主要的手術事宜進行下來。一共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對於蕾繆安很普通,她總是在那張病牀上思考事情。有的是過去,但大部分是未來以及當下的午飯到底要喫什麼的事。
“手術開始了。”那是她妹妹當時對她說的。
“手術結束了……快醒醒……這一針勁這麼大嗎……”她拍着她的臉,蕾繆安緩慢地睜開眼睛,看着能天使的動作,她迅速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即使自己的身體剛從麻藥效果下緩出。
“我醒了……”她說完這句話後便又睡了。
她有了站立的能力。
是在手術後第四天的下午。她想拿一旁的蘋果,因爲她餓了。
蕾繆安的雙手忽地發力,身體就恍惚地發力起來。神經驅動着下肢,有細微的疼痛。
她低頭看向主動行動起來的下肢,像是看着某位煩擾她數十年的怪胎。那一刻,她感到了那久違的自由,病房裏的空氣從未如此新鮮,彷彿連消毒液的味道都變得甜美。而博士則還在一邊用水果刀削蘋果。陽光慢悠悠地從細微的縫隙上打在她雪白脊背。白色的病號服向四周開散。
他手中的水果掉了。
她掉了幾滴眼淚。
像是一位被冤枉在監獄裏數十年的犯人一樣呼吸着在法律上處處受限的自由。
……
“經濟受限……社會地位受限……日常交流……換一種說法就是我還有後遺症嗎?”
“你爲什麼要拿這種話來作比喻啊……”博士掐着自己的鼻樑。
“當然了……安,你總不能像你妹妹天天走來走去,輪椅還是要坐的,每天的康復訓練之後我來陪你,你妹妹上次不小心把運動員的恢復手冊給你做了一套。”博士沉默了一會,“也不知道她哪找的手冊,就連名字都不看。”他摘下眼鏡。
“不過我聽說你還堅持下來了。但身體不能亂來,儘可能不出問題,手術和藥儘量少喫一些,儘可能健康吧。”博士彎下腰,把蕾繆安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掌心,隨後另隻手也如棉被一般壓在她的手背之上,“好好恢復。爭取‘自由’一些,讓大家看看……”電腦屏幕微光泛泛,男人臉頰上並無特殊之處,如果非要找什麼不通點。只是他沒有帶什麼帽子,身上披着白卦。
而坐在男人對面的蕾繆安卻始終無法平靜,看着對方的動作,她幾乎忽略了一切話語。彷彿只聽見了,“我陪你……不能亂來……”毛肌在收縮,心臟在抽顫。他掌心的溫暖直穿她的心臟。像是某位天使朝她射來的箭矢,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槍統。這是一種被冷兵器插入身體的感覺,沒有休克的感覺,只是停留在失血到盡頭的漂浮感。
男人微微抬起腦袋。注意到了她正搓摸着雙手。
“怎麼。”他向她問道。
“啊……剛剛有些……有點不舒服,那關於我身體的問題,完全清楚。之後就這些?”
“就這些,好好睡覺。”他鬆開手掌,然後正起身體,“時間不晚了,你妹妹還在門口等着呢……三個月的時間,這種效果已經很好了。”
這些是兩個多月前發生的事情。
目前蕾繆安的狀況好了很多,但在那段時期卻是對能天使極爲不好的。
因爲她發現自己的姐姐好像也對博士有了那種最純真的情感。簡單的愛意,帶着一點簡單的情感。沒什麼複雜,既有愛慕又有本身的感覺,與能天使一模一樣,在腦中塑造出了一個她們可以足夠進行愛戀的角色。好在博士真誠,對什麼人也沒埋着藏着,大多人對他的想象與形容幾乎與現實的他一模一樣。
所有人除了對博士愛好與傳聞上的信息顯得花樣百出。剩下對他的描述幾乎都大差不差,起碼在能天使這位與博士相處了幾乎四年的開心果的眼中,所有人對博士幾乎是沒什麼惡意的。甚至很感謝對方。有時爲了調查一些人觀點,她總是跟主動地跟那羣陰冷或是開心的傢伙去主動說話。有時能聊很久,但有時話題是轉瞬的,或是根本不帶搭理她的。不過這樣十分尷尬且明顯的活動很快就在同事德克薩斯的吐槽下結束了。
不過之後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況後,能天使忽然對她姐姐說,“博士以後是我的了~”她當時笑的很開心,但蕾繆安卻感到另有隱情。就像是懷疑着一罐沒有任何標籤的食物是否過期一樣。若直接來講,可以直接把食物扔掉。但蕾繆安她自己的肚子卻是空的。她想清楚自己的妹妹是否是認真的,說的是否是清晰的。
想喫掉那個徘徊在過期與未過期的食物……可如果是餓壞了,她肯定會不由分說地將其喫掉。
因爲她是個果斷的人。
所以轉天她問了博士。問了對方是否喜歡自己。
對方的回答很模糊, 聽對方的花,就像是在十多米遠來分辨一顆掉進泥漿裏的圓體是籃球還是足球一樣。
“喜歡,但我有點不確定,只是有喜歡的感覺。你也是一位理智的人,根本不會平白無故問出這種問題的。蕾繆安……”
“當然,不過假話和玩笑也是有真話。但我現在的狀態肯定也無法承受、先擱置。就像是確定某個旅館是否有自己居住過的記錄。”
“旅館?我可沒有這麼隨意。”
“隨你怎麼想。”蕾繆安雙手支撐起輪椅,身體緩慢地起來,“我其實感覺也很不恰當。”她握住他的手,“那天我妹妹對你說什麼了。”
4——兩件事,兩件事
他隱隱聽見了什麼,夢沒做,身體很累。像是從酒精裏抽出來的粘液被拼湊出了一副身體。可他從未怎樣醉過,即使喝什麼都很空。他感覺很空。只能想象出用軟塊狀的事物來拼湊一個完整的事物,必定是晃晃蕩蕩的模樣。於是,博士醒來。但此刻他並不叫什麼博士。在這裏兩人給他起了個新名字。就像是平時叫兩姐妹的話,一位叫蕾繆安,另一位叫作蕾繆樂。一位頭髮粉撲撲的,一位頭髮鮮豔赤紅,與她的性格一樣開朗。
自己的名字?
博士簡單地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叫蕾繆之類的,或者是繆樂安,倆姐妹在路上隨便給他起的名字,隨便到一分鐘能蹦出一片小作文字數的名字數量。最後給他選擇了一個最爲簡便的名字,畢竟在外可不能公然叫對方博士,畢竟他摘下帽子誰也不認識,再讓其他人主動發現便會陷入一種內心給予的危險感。沒有實質上的危害,僅僅對未來意外事件的想象。
你到底叫什麼。
“叫安吧。”他囔囔說道,畢竟是她姐姐先表達的想法,“安。”僅僅是這一個字。沒什麼特別的意味,只是對方先來對他進行了表示。
字數很少,也是博士自己的選擇。但這個選擇和當初兩人所聊的話一模一樣,兩人都沒膽子確定,更沒有什麼能力可以承擔這一切。像是看着一艘下沉的輪船,結局是沉入海底,毫無疑問的事。上面的乘客與兩人無關,因爲兩人只是在遠處看着。一絲絲奇怪的同情心從某個數碼屏幕內穿梭到過去十多年的歷史當中,遺存在內心,始終無法清晰。大概是有那麼的一種感覺,大概是確定自己喜歡對方,對方也有點喜歡自己的意思。僅是確定了,兩人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想知道對方是否有把對方記住。不像戀愛,也不像任何情感,只是在單純地確定對方是否存於這個世界上。確定對方是否在這裏,在自己的眼前而已。
病人看着患者,患者望着病人。一條固定的距離在那裏停留。將兩人隔開而已。
時間過得很快,僅是他印象裏的時間。上一次他對於時間的認識還停留在某個冬天。他自己穿着厚重的衣服,在經歷了一陣陣疲憊在屋內脫下。然後躺在牀上,感受着冷空氣與被褥相疊的溫暖感。他確定自己喜歡這種感覺,但今日他卻始終覺得不對。L城前天下了一陣陣雨,讓人感到很難受。他有點悲觀,總會想起一些不好的事。可能是某些電影中所塑造的悲傷情景總髮生在雨天。
好在那天沒有工作。他坐在能天使所買下的間平層裏,裏面有兩個臥室,原本是爲了方便姐姐與自己的一些生活。因爲有時候度假,放鬆她們就會來到L城居住。一般不會去選擇去某些好看的地方旅遊,因爲那些地方大部分是工作戰鬥時所經歷的地址。兩人沒什麼興趣,索性覺得每天都會發生些什麼破事的城市有意思。或者按照能天使的說法,她喜歡下樓就可以買到蘋果派的地方,因爲德克薩斯在那段時間並不能隨時爲她跑路。
雨天自然是待着,博士坐在沙發上,沒什麼話。她姐姐隨意地將雙腿放在博士的身體上要求對方給自己按摩。能天使則站在窗臺邊,喝着放了三塊方糖的咖啡。她看着愈發模糊的外景,以及窗臺邊搖搖晃晃的綠植。風很大,雨也很大。能天使說自己想看那盆綠植能不能倒。最後過了四五分鐘,而那時的雨還在加大。博士的手指已伸向蕾繆安的大腿附近。
“啊,倒了……沒滾下去。”她放下咖啡,“我去扶一下。”
能天使走了,去把花盆扶了起來,放到了內室。
她看向博士,然後脫下了短褲,然後又脫下了輕薄的褲襪。接着又簡單套上了短褲,走到博士的身邊,“幫我也按按吧,博士~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去外面也玩不成……”她輕鬆地躺在四天前所清理的沙發上面,身體微側,依靠着一面寬又大的地方。雙腳岔開姐姐所搭放的地方,直接抓在了博士的下腹上面。她腳趾比她姐姐要靈活,因爲對方想主動地動一下腿幾乎都需要憋着氣露出泛紅的臉。不過能天使是個健康的人,她輕鬆地看向博士。
那時她紮了個馬尾,每天的頭型幾乎都會變化一點。
“好了,好了……幫我按一下……博士~我姐姐的腳你不是天天都能摸到嗎……說什麼按摩,真的不會膩味嗎。”博士抿着嘴,將一隻手放在了能天使的腳趾上。他的虎口帖着腳心的側面,食指壓在略有幾分溼潤的足弓向上延伸,那會能天使忽然抽動了一下。像是受到了忽然的驚嚇,因爲這是第一次讓對方撫摸她自己的腳。而這次也大概要與她的姐姐一樣徹底。因爲她之前看過博士幫她姐姐捏腳捏腿的場面,她姐姐坐在一個高椅蹬上,褐色的長裙高高地提起,博士則擼起了袖口,半跪在了地上。
站在門口的她在那時就不自覺地與其比較起來了。因最近恢復了一些鍛鍊,她的腿與足顯得不那麼幹瘦,而是多了幾分嫩潤的模樣。白,但又不會讓人感到什麼怪異。青綠細蔓在腳背上鋪散着,少且淡薄。她足趾以及周遭的皮膚,沒有各種與鞋面摩擦帶來的粗糙。每一次手指摁動划動皮膚的感覺,都像是在撫摸打過蠟的磚壁。光是用雙眼注視,就能想象到其上手後的感覺。腳趾蓋因博士的照顧變得整潔,因爲個人潔癖問題。蕾繆安的腳趾與各種縫隙上幾乎沒有任何污垢,僅有的只是淡淡的汗液。腳形如仔細雕琢的白玉石。會讓人忍不住用手撫摸,緩慢地往上延伸。
就像是對某種事物根本的渴求,從小腿到大腿,從大腿到……
“啊……!哈——啊啊啊——!~停停停……~!”
戛然而止,能天使忽然停止了自己想象。
她看見自己的姐姐披着一件皮毛外衣,然後手捧着一個茶杯。而博士則用起了另一個方式來對其進行放鬆。他手指彎曲,以指骨用力按壓着她腳上的每一處地方。“反應原來這麼大嗎……?”蕾繆安的雙手搭放在腹部。她看着妹妹抓住沙發,閉上眼睛,露出難以言說之色時。似乎開始察覺起另外的問題。
身體上的區別,自己與對方的區別。
能天使的身體比她健康,一些關於生理感受上的刺激比她更加敏感。不過她的上肢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因爲上次她也找博士確認過了。或者說本來就沒什麼事。
博士在聽到能天使較爲悽慘的叫聲後降低了捏揉的力度,而這力度是捏她姐姐的腳時所用的力度。而捏腳的瑣事結束後,兩姐妹並沒有放下雙腳。一位是沒什麼能力動彈,另一位則是不怎麼願意。能天使無聊地靠在沙發上,比起平時,她話少了很多。眼睛一直在注視着博士,而一直沒有事可做的他,則是隨便擺弄起蕾繆安的腳趾。
期間,能天使總是動起腳丫,踩起博士的腹部或是用腳跟對其大腿施壓。她明顯的態度讓博士收回了手,接着他主動地離開沙發,說要去一趟衛生間。不久,雨水伴隨着水龍頭的聲響傳入兩人的耳朵。能天使詢問姐姐明天是否有打算。
“一般的恢復運動吧……然後給你做一點好喫的,最近我學了一些。”她眨着眼睛,並無惡意。能天使則起身又來到了窗臺邊,她看向外面。
“要不要出去看看雨,我和博士扶着你。”
蕾繆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似乎是答應了,也似乎是一種婉拒。
兩人的情況博士並不知道。而博士在出來之後,能天使對其再次詢問。最後三人,出去了。帶上鑰匙,打開門,謹慎地推着蕾繆安的輪椅。緩慢地下去,然後到達了樓口。能天使所選住的區域並不是什麼高檔小區,但在她購房之後這裏被評爲最爲安全的地帶。還上了L城的新聞。她上次看了眼房價,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好像是因爲這個小區裏住的都是些老太太和老頭。年輕人沒有多少,就連裝修也是他們那種年紀的。
“雨好大……”能天使說。樹葉在晃動着,雨水將葉子變得更綠了。像是打上了一層油光。而一些撐不住的葉子則掉在了地面,很少,僅僅是幾片。博士推着蕾繆安的輪椅向前走。“我們要在這裏待多久。”蕾繆安抬起頭,看向他。三人並未走出其他人私自擴建而搭的棚子。“不知道,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吧,對身體很好的。”他說道。
“還是這樣。”她說。
“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
“下雨天嘛。”她不再抬頭,因爲博士沒有正眼看她。她感覺自己有些彆扭,但情感還是那樣,與那幾天一模一樣。像是進入了某種特殊時期,“蕾繆安,你應該沒有受潮導致的症狀。”
“姐姐之前淋過雨,身體沒什麼問題。”能天使說道。
“但她現在有知覺了。”
“這樣的話……”能天使雙手背在身後,“如果沒有特殊情況,身體應該也不會出問題的吧。”
“希望是。”博士說。他看向她的臉頰。向前緩慢地推動。她的腳趾與雨棚,也是遮陽棚的入口只差了七八釐米。而她並不像淋雨,因爲身體會很難受。
5——公園,傳球,站立與入職記者
他醒了,不過他和她們出去了。
博士坐在長椅上,雨是三天前下的,那天下了一晚上。前兩天三人出去喫了一頓快餐,前天則是蕾繆安動手做菜,博士在一旁輔助。
公園,很普通的公園。博士的記憶已有點模糊了哪天是放假,哪天是上班的日子。因爲這陣子和能天使她們始終是在正常的生活,期間可能會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但並不過度。
“你怎麼這麼累?”
“可能是平時坐太久了。”
“不是昨天和我妹妹熬夜了?”蕾繆安眯着眼睛,她昨晚深夜醒來了,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動靜。而按照最開始來到這裏的約定,博士每天要分別陪兩人的。一天陪妹妹,一天陪姐姐。反反覆覆,但估計做不了什麼事。“別這麼懷疑……”博士甩了甩手,然後雙腿自然地伸展起來。
他沉默地看向蕾繆安。他想摸對方的頭髮。
“怎麼一直盯着我。”她避開了他的眼神。“我不想聽你解釋昨晚的事。”她語氣又變得決絕起來。
“沒有。”他看向正和小孩玩傳遞球的能天使。
“那你在想什麼。”
“我想摸你頭髮。”博士簡單地說,話語一如既往地簡單。“摸頭髮?”蕾繆安抓緊自己的長裙,奇怪地看向博士,“……摸吧。”博士伸手,指肚擦到對方敏感的後頸,她身體有點發顫,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之前我們做的事是不是有些出格了,不太像醫生和病人的關係了,更不像什麼老闆和員工了。”蕾繆安看向他,他的手指則攢起一撮頭髮,仔細地撫弄着。“我不清楚,不過蕾繆安很喜歡吧。”他的手指從發堆中抽出,“那些印象其實沒什麼用……總不能連戀愛都需要別人見證,陪伴這種事都需要別人的確定吧。”
“別人說你和他什麼關係,別人說你和他是什麼地位,之間有什麼規矩。”博士收回了手,“如果我總去想那些無所謂,就不會同意能天使的請求了……”
他的手指捲起她的長髮。
蕾繆安沒有說話,如果博士繼續撫摸她的頭髮,或是脖子她會同意。至於其他事……如果博士求一求她,她估計也會同意。雖有些惡趣味,但這就是她內心的真正想法。或許是博士在她的腿足之下俯身太久的原因,即使是正常的恢復與治療,她內心也會莫名其妙地誕生一些奇怪的想法。男人在自己身下,手指仔細按壓着足部的每一部分,包括小腿大腿。機器與其區別很大,就像是模型與真人的區別……
“總之感受就行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又要回去了。”博士嘆了口氣,而那邊的能天使忽然招呼起了兩人。博士感覺自己休息差不多了,便推起輪椅帶着蕾繆安來到了陽光底下。
公園中間是一處空地,四周都有通往馬路的路口。裏面常常來的人是一些小孩與家長。他們有人對能天使並不陌生。但僅僅是對能天使而已。至於博士和蕾繆安,他們的想法便總會朝着男女朋友,或是親戚方面靠。而在能天使反覆喊了幾次姐姐之後,就又忽然轉變了態度。能天使和那名男性或許是伴侶,那位總坐着輪椅,身體不方便的姐姐則是單純有着一些親屬關係而已。
“接球……安!”
“姐姐,看這裏~!”
“知道了……知道了,往這邊靠一靠。”
三人大概玩了半個小時,時間快到六點。陽光已有下墜的跡象。期間能天使的姐姐進步了,她站了有一段時間,不過抓球的動作十分僵硬。無論能天使扔多快的球,她姐姐的手就像是機械爪子一樣忽略了所有衝擊,穩穩地將近乎有籃球大小的球抓在了手中。至於博士那裏,她則有時故意地傾倒。大概是在最後的時候。博士反覆攙扶了好幾次。
手指扶着對方的腰,託着對方的腿。
兩人做防禦。能天使是進攻。
最後三人在六點多的時候結束了運動。博士推着蕾繆安來到一處涼亭,能天使去路邊買了三份雪糕。三人在那裏喫着,而家長和孩子們因爲固定的伙食時間全部都離去了。
蕾繆安的腿在經過一系列的調整與被調整下放在了長凳上。
她微微拉起長裙,整潔的白色短襪從中露出,隨着小腿一併露了出來。因爲沒有人的原因,她又讓博士將那雙小皮靴放在了長凳之上。因爲過一會走的話,就可以方便地穿上。而不需要其他人幫忙彎腰撿來。
長凳是紅色的,有些掉漆。腳下則是一般的水泥地。周圍有一圈紅色圍欄,連接着涼亭裏的七根支柱。能天使的姐姐無聊地跟博士談着閒話,能天使則在快六點半的時候來了。她手裏拿着三杯冰淇淋,有一杯快化了,她喫的那杯。另外兩杯則給了博士和她姐姐。
“啊……我這個都快成爲湯了。”
“喫我的嗎,我還沒動。”博士說,“算了算了……家裏也有一些冷藏的,晚上再喫。”能天使一邊用勺子挖出半融化的雪糕,一邊看着側坐在了長凳上的姐姐,“公共場合都脫鞋子,真沒禮貌啊~”
“反正也沒人……想怎麼樣都無所謂吧……”她閉上眼睛。
“啊,真沒人啊。”能天使走到博士身邊,“博士,我來一口你的。”她說道,就一邊端着自己的紙杯,一邊拿着博士杯子裏的勺子喫起來。她挖起蜜瓜與菠蘿味的雪糕送了兩口進去,就又拿起自己的勺子爲其挖了巧克力與蘋果味的冰淇淋。有些化了,掉在了他的衣服上面。但兩人好像根本不在意。而之後能天使坐在了他的身邊,她發溼的頭髮壓在博士的大腿上面。她的姐姐則收起了膝蓋,看着兩人。
“博士……我也想喫你杯子裏的……”、
她說。
“現在?”
“現在。”蕾繆安堅決地說道,“就是現在,餵我……”
博士想起身,卻被她的妹妹抓住了衣服,“再餵我一口。”能天使張開嘴巴,“用你的勺子,我裏面都成湯水了……”
他夾在兩人不淺不淡的情感中無法掙脫。
他的勺子在兩人的嘴裏反覆交疊,直到他的那一份被徹底喫幹後,兩人才稍稍停下了一些情緒。因爲天氣升溫的原因,三人決定再在涼亭裏待上一陣。能天使抱着他的手臂,抬着自己的脖頸,眼睛貼着對方的胸口。兩人像是真的情侶,而已然想明白的姐姐則默默地注視着。她的情感像是裂隙,像是一道從密不透風的牆壁裏延伸的一道光,參與到她和他的房間當中。她覺得這樣的比喻似乎恰到好處,但仔細想來,如果真這樣比喻,自己大概就會成了第三者。於是她開始回憶之前與博士的親密事情。
回憶着,能天使還在用手指撫摸着博士的身體,像是做檢查一般確定對方是否存在。是否活着。
風忽然開始刮動,樹葉一陣搖擺,莎啦啦的聲音,混着一些沉降的氣味。
下雨了。
很突然的雨。三人無處可走。索性打算在這裏躲上一陣。
博士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一眼。然後又在兩人的目光下收了回來。他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大概過了十分鐘,雨中出現了一個傢伙。
是德克薩斯,她舉着一把傘,嘴上叼着刻板印象。
她走到亭子裏,然後在亭子下抖了抖雨傘。
“你們沒帶傘嗎?”
“簡直是救星……!!”能天使抱住她。“啊……我知道了。”能克薩斯一邊感受這種奇怪的氛圍,一邊看向博士。
在經歷一陣寒暄之後。她拿出了一個物品。
“那次之後……然後申請了一個記者證。”德克薩斯說。
“你去實習了?”
“通過老闆的關係給我弄了一個……不過我也嘗試實習了一下,感覺沒什麼難的。”她說後,又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個大傢伙——趾壓板。“博士……是這個吧。”
博士點了點頭。
“那這個……”德克薩斯走到蕾繆安的面前。“怎麼稱呼呢……能天使姐姐……這是博士之前讓我給你帶的東西,說是很適合你的恢復。”
蕾繆安什麼話也沒說,接過這個東西。
她抬頭看了看,“是要我自己動的嗎?”
“說明書上是這麼寫的,坐在輪椅上其實……”德克薩斯想仔細跟這位既熟悉,又始終有些距離的女性解釋。
“不需要……”她的右手支撐起身體。
左手拎着趾壓板,然後大聲說道。
“我有博士了……!”
趾壓板被扔在了馬路邊,之後她平靜了下來。德克薩斯則用腳踢了踢博士,“你去跟她解釋吧,我只是帶話來的……而且路這麼遠,待會可能還要暫住能天使的家裏……話說,博士這段時間,你是一個人單獨分房住的吧,那今晚跟我在一個房間怎麼樣……”
她的話很小。她感覺沒什麼奇怪的。
但這對姐妹卻已經有了其他情緒。僅此而已。
6——水杯,同房而睡
“你喜歡誰?”
“能天使,蕾繆樂。”他說。
“啊啊……這樣嗎,那個傢伙成功了。”她脫下衣服,露出黑色緊身內衣。緊接她又脫下了自己的黑色長褲。裏面穿着莫名奇妙的黑色褲襪。
“穿褲子還要穿這個?”他問道。
“這個褲子有點磨,而且我喜歡一起洗襪子什麼的,然後那天雨加陰天,根本沒幹。家裏又沒有什麼加熱的設備,而且我也不願意用吹風機吹襪子。還要吹頭髮呢……”她說道後,又將褲襪脫了下去。襪子被她隨意地扔在一邊。“你知道之前我和能天使住在一起是什麼情況嗎?”
“什麼情況?”
“啊……我以爲說這個你會奇怪什麼東西呢,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奇怪,我大部分時間跟她的關係是同事,再多一些大概就是要好的朋友。但博士你與她現在的關係可不同了吧。”德克斯走到牀邊開始整理牀鋪。“有點說遠了,我之前和能天使在這個房子裏一直分房睡的。之前有出任務時在一起睡的時間,但那幾次幾乎都是折磨……在你那裏怎麼樣。”
“每次她都很累。”他說。
“啊,這樣嗎……進展這麼快了嗎……不對,上次問你這件事還是幾個月前,那對於一般戀人來說是很正常了吧。”她說,“你待會跟她睡吧,我跟她姐姐在一起同房睡一起,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我打地鋪睡沙發也可以。明天還要回公司繼續工作。”她說後,又開始翻找起自己的私人用品,在說話之前,她就提過之前有東西落在能天使的家裏了。“博士,如果羅德島有什麼重要人物其實也可以叫上我,感覺最近真的什麼事都沒有,是太安寧了,還是那裏的狀況不太好了。”
“你願意考一個醫生資格證嗎?”
“你能直接給我發嗎?”
“不能,你要讀書。”
“麻煩……我還是去當記者吧,隨便拍一些平常的任務記錄就是一篇報道了。”
“小心點。”
“我可有後勤的。”她翻到一個洗面奶,還有三件T恤,“你先去找能天使吧,我想休息了。”她說後,博士嗯了一聲後,就去另個屋子裏了。能天使坐在房間裏,她說她姐姐在浴室裏清理身體。待會德克薩斯會接她,她們事先全部說好了。而之後博士只管和她在一起就行了。她穿着一件白襯衫,沒有褶皺,是新的。腳上穿着一雙新的白色長筒襪。
“你昨天說的那個動作……”她頓了頓。“我找到了……!”
她說後,就張開了雙臂。
博士脫下衛衣,向前撲去,像是動物。但不知道是什麼動物。但也有可能是什麼寵物。
能天使的身體被壓在牀上,她的雙臂被壓在兩邊。
“來吧~”她說。
像是餓了很久的傢伙,她看見了自己的罐頭,上面本來標註各種配料表或是日期的地方全部寫上了。
“我自己的東西,我自己的人,我的愛人,我的一切……”
2025.4.30 初稿完成
2025.5.01 修訂完成
2025.7.24 再次修訂
2025.7.25 小黑盒發佈
Hr.Endym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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