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零開始看三國志(曹髦篇)

    在曹芳被廢之後司馬家急需找一個新的傀儡,曹髦便成了司馬師眼中最適合的人選,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正式這個看起來毫無影響力的人在將來會給司馬家帶來多大的麻煩。 “才同陳思,武類太祖”這是鍾會在第一次見過曹髦之後給出的評價,看完他的故事我會覺得這句話並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

1.上任洛陽

    在上任之前我們還要先聊聊爲什麼司馬師會選擇曹髦。司馬師最初的選擇是曹操的兒子曹拒,但是在太后的據理力爭下才變成了曹髦。從司馬師的視角選擇曹拒最大的一個好處是他是曹丕的兄弟對羣臣沒有恩澤(如果真立了曹拒那毌丘儉的叛亂大概率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從郭太后的視角來看你立一個輩分比她還高的人,那她這太后也沒有繼續當下去的必要了,她便提出了立曹髦這個選擇。可以說選擇曹髦時決定權還是在太后手上的司馬師只是對結果進行了肯定,而在之後立曹奐時太后與司馬昭的地位已經反過來了。

    14歲的曹髦來到了洛陽,在第一次面見羣臣是面對羣臣的拜見,曹髦這次來的目的就是來當皇帝的,以這個身份來看是不需要回拜,但曹髦以現在自己還是臣子爲理由恭敬的回了禮。在被太后召見時隨從建議可以直接乘車過去,但曹髦卻說“這次被太后徵召,還不知道要幹什麼”於是就走着去見了太后,並且舉行了登基典禮。單是看這一段曹髦謙遜的形象依然躍於紙上,正是這種謙遜讓曹髦在與羣臣第一次見面時給羣臣留下了一個很好的第一印象。也是在這一次的見面中鍾會給出了“才同陳思,武類太祖”的評價。

    毌丘儉這次反叛來的影響遠比反叛本身還要大,最直接的結果司馬師死了,而這時候司馬昭也在許昌。曹髦下了一道詔書讓司馬昭留守許昌,這無疑會將司馬昭踢出權利的中心,在司馬師死後司馬家權力出現短暫真空期,曹髦做出了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但是在鍾會的謀劃下,司馬昭還是和大軍一起返回洛陽,穩定了政治局面。面對眼下的情況曹髦也只能承認司馬氏內部的權力交替,這次可以說是曹髦抓住機會對司馬家進行的一次試探性進攻。

2.東堂講學

    少康是誰介紹起來還挺麻煩的但這裏只需要知道少康中興就行了。司馬氏掌握朝政不斷打壓曹髦身爲皇帝的權力這時曹髦能做的就是與儒生辯經。而在這過程中曹髦說服了儒生,並將夏少康的功績排於劉邦開創漢朝之前。這與其說是學術討論,不如說是政治理念的爭論,曹髦以少康自比更像是面對羣臣的一種政治宣言,表達了自己對司馬氏掌權的不滿,這就是他在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現。

    其實關於少康和劉邦的對比我們也可以換一個角度,把看成曹操和曹髦的對比。在曹操篇我們曾說過曹操和袁紹在起兵討董之前有過一段對話:

初,紹與公共起兵,紹問公曰: “若事不揖,則方面何所可據?”公曰:“足下意以何如?”紹曰:“吾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衆,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公曰: “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可。”

    而曹髦則認爲:

漢祖因土崩之勢,仗一時之權,專任智力以成功業,行事動靜,多違聖檢;爲人子則數危其親,爲人君則囚繫賢相,爲人父則不能韂子;身沒之後,社稷幾傾,若與少康易時而處,或未能復大禹之績也。推此言之,宜高夏康而下漢祖矣。

    造成這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的觀點與他們所處的社會環境息息相關,而這種變化也能看出曹氏一族在短短几十年間的變化。身處亂世的曹操表達的是自己以智安天下的想法,而曹髦卻選擇以德行爲先。曹操的出身確實算不上太好,還能追溯的宦官,而這自然會讓曹操在選人才時完全不看出身。但自魏明帝以來曹魏便開始注重儒學了,到曹髦時“以王祥爲三老,鄭小同爲五更……”這些都是在推崇儒家的理法,這也是古代“治世尚德行,亂世賞才能”這種用人方針最最好體現。

傅暢晉諸公贊曰:帝常與中護軍司馬望、侍中王沈、散騎常侍裴秀、黃門侍郎鍾會等講宴於東堂,並屬文論。名秀爲儒林丈人,沈爲文籍先生,望、會亦各有名號。帝性急,請召欲速。秀等在內職,到得及時,以望在外,特給追鋒車,虎賁卒五人,每有集會,望輒奔馳而至。

    曹髦在與羣臣結束了少康與漢高的討論之後,就開始了新的學習,通過《易經》《尚書》《禮記》這幾本書與當時的博士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其中對於周公、管蔡等的事是我們這裏要提一下的。這其實也是在攻擊司馬昭,周公作爲同姓王輔佐幼帝都會引起反叛,跟何況你司馬昭作爲異姓王,又從哪裏來的權力行廢立之事。可以說正因爲曹髦並沒有實質上的權力,所以在這種學術討論中去表明自己的想法是他能做爲數不多的事了,也是在這些討論中我們可以看到曹髦的才思敏捷,畢竟能在這種討論中能說服當時的儒學大家,沒有他對文史獨到的見解是做不到的。

    而和比學術討論更重要的其實是經常參與討論的這幾個人,司馬望、王沈、裴秀、鍾會,這幾個人和司馬昭都關係密切。首先是司馬望,他的父親司馬孚是在司馬家出現權力真空時最有希望取代司馬昭的人,而司馬孚在曹芳被廢時“悲不自勝”,在曹髦被殺時他枕屍與股曰“殺陛下者臣之罪”,這種態度曹髦就算不能拉攏司馬孚和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也可以讓司馬孚選擇不幫助司馬昭。其次是王沈,他可以說是在曹髦和司馬昭陣營間搖擺不定的,可以肯定的是曹髦肯定是信任他的,畢竟曹髦不可能把將要刺殺司馬昭這種事告訴一個自己不信任的人的。然後是裴秀,則是更好的反應了曹髦試圖通過與臣子建立起親密的關係從而影響當時的朝局。最後則是鍾會,這幾個人當中鍾會可以說是與司馬昭關係最密切的可以說他是司馬昭的心腹,他能出現在這裏我覺得更像是用來監視曹髦的。

3.奮身一博

    在曹髦嘗試通過學術討論不斷擴大自己影響力的同時,司馬昭也完成了對淮南第三次反叛的鎮壓。

    其實諸葛誕的這次反叛可以說是司馬昭逼出來的,司馬昭想試探諸葛誕對自己禪讓的態度,諸葛誕在表示但對之後接到了被調離淮南的命令,再回顧王凌和毌丘儉的遭遇,諸葛誕不得不爲了自保被迫反叛。

    面對這次的反叛,司馬昭把曹髦和太后也帶在軍中,不僅佔據了挾天子以伐不臣的道義優勢,更重要的之前毌丘儉反叛司馬師剛死時,曹髦試圖把自己踢出權力中心,而這次把曹髦帶着一起走就是爲了防備曹髦。

    這時候我們順便說一下這次平叛也讓司馬昭進一步架空曹髦的權力,當兩人都滯留在前線,這段時間儘管遠離都城司馬昭依然能兼顧平叛與朝政,這時候的曹髦已經基本淪爲了無情的簽字畫押工具人了。而結束了淮南三叛之後,可以說:以毌丘儉爲主的支持曹魏的勢力,以諸葛誕爲代表的偏向中立的勢力都被司馬昭拔除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就該加九錫,開始推進禪讓的事了。

    在司馬昭不斷鞏固自身地位的同時,已經多次讓九錫,而這次他不再推辭決定接受這些待遇,併爲將來的禪讓做準備,也正是這樣的舉動司馬昭和曹髦關係徹底惡化。以至於曹髦面對“黃龍現於井中”的吉兆說出了“龍者,君德也,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屈於井,非嘉兆也”的話,而這同樣讓司馬昭很反感。最終曹髦忍無可忍自率僮僕討大將軍司馬昭。

    以上都是關於曹髦討伐司馬昭並且失敗的細節描寫。在魏氏春秋中的記載曹髦原本的計劃是在加九錫的典禮上直接刺殺司馬昭,但是因爲一場雨典禮被推遲了,這才迫使曹髦決定強攻司馬昭。第一次的暗殺計劃並沒有泄漏,計劃失敗之後曹髦也很快採取了第二次行動,這次密謀的對象則出了問題,王沈在第一時間將密謀的事全部告知司馬昭,之前我們說過雖然曹髦信任王沈,但王沈本質上只是在兩邊之間左右逢源,在面對需要拿命做賭注的事上對王沈來說保命遠比什麼復興大魏重要得多。王沈和王業在第一時間將曹髦的計劃告知了司馬昭,這也讓司馬昭有充足準備。當曹髦衝出雲龍門之後攔住他的是賈充帶領的軍隊,而這之後關於賈充行動的記載不同史書之間還是出現了一些出入的。在《魏末傳》中有記載賈充明確下令讓成濟成倅殺掉曹髦,而其它的史書則多記載則是“公畜養汝等,爲今日之事也”這種含糊不清的說法可以說把自己先摘出去,他之所以要這樣做主要還是曹髦的身份,哪怕是在王沈提前把曹髦的計劃告知了司馬昭的情況下,如何處理曹髦始終是一個問題。曹髦雖然沒有皇帝的權力但他名義上確實是皇帝,而這也是曹髦所倚仗的武器。但在賈充命令下成濟成倅兩人完成了弒君的成就。


4.安排後事

    曹髦已經暴斃,現在擺在司馬昭面前的問題就是如何給民衆一個交代。雖然太后公佈了召令從多個角度攻擊了曹髦平日的暴戾恣睢,但這些都是在爲司馬昭弒君的這件事找一些藉口。同時司馬昭夷成濟成倅三族,也讓曹髦能以王禮葬(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下車數乘,不設旌旗”這也算不是當時的王禮)但下葬的時候民衆皆掩面而泣,悲不自勝。只能說司馬昭的處理可以說是徒勞無功,不僅沒有摸黑曹髦在民衆心中的形象,也沒有找到殺曹髦的合理藉口只能處死成濟成倅兩人以平民憤。


5.一點總結

    從結果來看曹髦最後討伐司馬昭的舉動有些衝動了,但他確實等不起了再拖下去自己就要走劉協的路,把曹家的天下禪讓給司馬昭了,所以他賭了一把,賭自己的沒人敢明着動身爲皇帝的自己,可是以爲自己所託非人,王沈和賈充最終導致了他的暴斃。但我們視角不妨看得更長遠一些雖然曹髦可以說文武雙全,但不管是性格太急,缺少政治經驗還是不懂得韜光養晦,缺乏城府……都是他的問題。後面兩點主要還是體現在論少康與漢高祖和作《潛龍》詩,這些都使司馬昭厭惡,並且時刻提防。但他的所作所爲哪怕是最後身死權臣之手都很大程度上改變了魏晉禪代的進程,曹髦一開始並不在這權力漩渦的中心,但當天命降臨到他的身上時,他卻發揮了既不符合他年齡,也不符合一個傀儡的重要作用,可以說曹髦捍衛了老曹家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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