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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乾澀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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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翡薩烈家的「祕藥」是由什麼製成的?花園裏祕不外傳的毒草、宅邸中被低語煮沸的靈魂……再加上,少女們如初生羊羔一般純潔的血肉?呵呵呵——”
從有記憶起,坎特蕾拉就一直被養在又大又空曠的宅邸裏。從屋子的一頭走到另一頭,地板上的每一塊瓷磚、架子上的每一個藥瓶,她都無比熟悉。整個屋子都灰濛濛的,沉悶得毫無生氣,只有小鳥飛過窗前時,順着那潔白的、上下撲棱的翅膀望去——小小的圓點在天空中越飛越遠,遠處的天空藍澄澄的,林子綠油油的,好看極了。
作爲少女,天真的她總會幻想茂密的林子裏會發生什麼故事:會不會有公主冒險的奇遇?
在她的設想裏,有一位聰明的公主,在叢林中識破了有毒的蘋果;爲了躲避毒蛇的追趕,她乘着趕來相救的小鳥遠行。她在天空中飛着,在雲朵上救下了穿着紅舞鞋不停跳舞的女孩;又落到海里,救下了即將化爲泡沫的塞壬……小鳥載着她們飛呀飛,飛不動了,便落在了一座城堡裏……
可這樣的幻想,只存在於夢中。她的父母說過,翡薩烈家的女孩不需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童話故事,也不該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只要好好看書就夠了。看的,都是《毒藥配方大全》《翡薩烈家傳祕藥譜集》《你不知道的108種毒物》這類書籍。嗯……這些書其實也挺有意思的,只是看多了,終究還是會覺得無聊。
對她的父母而言,女兒的未來,本就與這些旁人避之不及的毒物緊密相連。成爲聖女,乃至接任家主,這些看似遙不可及的目標,她正通過一本本厚重的書籍,不斷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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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女兒令人欣喜的進步,絲毫無法緩解父母精神上的折磨。他們總是很忙,神色匆匆地在宅邸裏穿梭;每次外出,都會認認真真地反鎖家門,還要反覆檢查好幾遍。可即便如此謹慎,他們的身形還是日漸瘦削,到最後,竟需要飲下毒藥,才能緩解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囈語。普通家族成員的苦難,早已深深埋在家族的格言裏——“翡薩烈的榮耀,翡薩烈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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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坎特蕾拉離開了這座囚禁自己的牢籠,卻又踏入了另一座牢籠。送行時,父母的臉上似有驕傲,眼裏卻噙着淚水。那是她第一次踏出家門,腳步聲驚動了門口枯樹上的烏鴉,它撲棱着黑色的翅膀,朝着遠處那座陌生的城堡飛去。而在那裏,她將面臨更爲嚴峻的挑戰。
籠中鳥的歸宿或許並非天空,但即便無法振翅高飛,鳥兒依舊可以化作夢境中的水母,暢遊在無邊的幽海之中。
二、我之蜜糖,彼之砒霜
“用自己的靈魂熬製一鍋獨一無二的祕藥,讓那些深埋海底的幻想從過去的時光裏飛出來,在現實中自由翱翔,歡快歌唱。”

來到波蒂維諾堡,成爲聖女候選人,在家族其他人眼中,已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可候選人們自己清楚,她們必須親歷遠超以往的危險。
城堡裏的生活,與在父母身邊時並無太大差別。在昏暗的房間裏,坎特蕾拉日復一日地重複着調配毒藥的工作。她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一邊往坩堝裏投放材料,升騰的煙霧把她燻得臉上黑一塊紫一塊,原本潔白的圍裙也變得斑斑點點。她隨意抹了一把臉,對此毫不在意。這段時間的研究,收穫可謂頗豐:除了研製出治療當時常見的嬰幼兒灰質症的特效藥,她還成功調配出一種能舒緩精神的致幻藥物,並將其命名爲「紫絨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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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主競爭中,封閉信息與暗中設局被大多數人視作必勝的法寶。但坎特蕾拉不忍看到同伴在試煉中遭受痛苦,便將「紫絨夢」分發給了她們。這絕非軟弱的表現,相反,她的強硬,從來都只對準自己。
提着油燈,候選者們行走在深淵邊緣。越是接近真相,腦海中紛亂的思緒便越是洶湧。深淵在嘲笑她的孤僻、弱小、不自量力與不知變通;迴廊裏傳來嘲弄般的呼嘯,歷代家主被低語扭曲的意識洶湧而來,幾乎要將她的自我徹底淹沒。認真、死板、蒼白、陰鬱、緘默……祂們太瞭解這個小姑娘了,一眼就能看穿她呆板的應對方式,毫不費力地擊潰了她的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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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已然身陷絕境,救贖之道卻藏在其中。她開了此生唯一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玩笑——她早已提前喝下大量「紫絨夢」,在觸手上的毒荊棘扎進皮膚的瞬間,又將瑰紅水母直接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幾股劇烈的毒素在血管中衝撞,她幾乎要被撕扯成兩半,靈魂在生死邊緣翻滾,甚至快要順着燒灼的咽喉從口中嘔出——分不清滴落的是血、是淚,還是汗滴與藥渣,一滴滴落在了快要熄滅的油燈上。
她賭對了。從極致的撕裂感中,一隻小水母從微弱的燭光裏晃晃悠悠地飛了出來。再抬眼時,黑暗已然褪去,模糊的視線中,是一片五彩斑斕的幻夢。她成功了,卻也失敗了:她在探索中取勝,成爲了新任家主,還護住了其他候選者;可她也失敗了——這位命定的聖女終於短暫見到了歲主,卻毅然捨棄了屬於自己的榮光,只爲換取一線生機,最終獨留自己,苦守那片無邊的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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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如夢似幻

“花園裏那些可愛的小東西們,由我親手採摘、篩選、調配……釀成一壺壺甜蜜的汁液。劇毒的花朵們互相傾軋,汁液彼此交融,毒性隨着噩夢瓦解,溫柔的香氣喚來美夢。”
世人不知這背後的傳奇,只知曉她是翡薩烈的家主——這一身份,自然讓大多數黎納汐塔人對她既尊敬又畏懼。有流言稱,她是毒害了前任家主才得以繼位,還將她描述成擅長蠱惑人心、用毒藥掃除異己的野心家。對此,坎特蕾拉從不在意,大多時候都只是一笑了之。她心裏清楚,自己所要面對的一切,遠比這些謠言可怕萬倍。
她隨身只攜帶兩樣東西。一樣是珊瑚骨製作的洋傘,傘蓋形狀圓潤,宛如一隻軟嘟嘟的水母,長長的“觸手”悠閒地隨風飄蕩;握柄處鑲嵌着一顆藍寶石,象徵着翡薩烈家主的威嚴與權力。坎特蕾拉不推崇暴力,但若是迫不得已要動手……她只需轉動洋傘。霎時,傘面流光溢彩,美輪美奐的水母羣從傘下湧出,翩飛成一片幻影之海。讓敵人自願墜入這美麗卻致命的幻海——這便是現任翡薩烈家主坎特蕾拉的立世之道。這柄洋傘,亦如它的主人,看似溫柔似水,實則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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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樣,則是一隻同樣鑲嵌着深邃藍寶石的祕藥瓶。瓶中盛放着她精心調配的祕藥,用於驅散身體的疲憊,或是平息驚擾心神的夢魘。這是翡薩烈人註定要揹負的考驗:當知曉僞神高懸於天國之上時,她們只能依靠自己,抵抗腦海中的囈語。翡薩烈人引以爲傲的毒藥、因毒而生的異能力,最終都會被低語消解……到頭來,這些東西最有用的時候,竟是爲同伴與自己尋求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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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特蕾拉的「紫絨夢」爲族人帶來了寧靜,但其副作用也同樣明顯——包括她自己在內,族人們時常會在幻夢與真實之間遊離。爲此,她召開了會議,往日並肩的同伴們紛紛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有人貪圖夢境中的舒緩,有人則忌憚毒藥的副作用。即便對翡薩烈人而言,下了水銀的紅茶是香醇的蜜釀,蘸了水母花汁的司康是甜美的佳餚,咽喉處的灼燒感如同囫圇吞下一整顆櫻桃,溺水般的窒息感好似在漫無邊際的海底遨遊,坎特蕾拉也不得不慎重應對。
結合自己的經歷與衆人的意見,她否決了將整個拉古那都拉入幻夢的想法,轉而努力追尋夢境與現實之間的清明。她頭戴荊棘王冠,其中的毒刺早已深入骨髓,無法剝離;但她不願就此沉溺,最終走出古堡,行走于山野之間,追尋着兒時曾嚮往的飛鳥蹤跡。在瑝瓏,她結識了一位來自明庭的女子,從對方的講述中,知曉了變數已然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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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塵埃落定

“有人在夢中看到佈滿瘡疤的過去,有人在夢中看到黯淡無光的未來……也有人困於現實的囚籠,只能在夢中追尋片刻自由……你又在夢中看見了什麼呢?還是……什麼都沒看到?呵呵,你睡得沉沉的,很踏實呢。”
阿維紐林學院的一切,始終籠罩在迷霧之中,唯有三位親歷者,知曉其中的波瀾壯闊。而在七丘,當一切塵埃落定的那一刻,翡薩烈家族終於如願獲得了自由。
這無疑是歷史上最平靜的一個下午。三點的陽光透過玻璃窗,靜靜灑在她的身上。會客廳內,只剩下茶水沸騰的咕嘟聲,以及她均勻的呼吸聲。
坎特蕾拉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清新的香氣安撫了口舌間躁動的聲痕,它不再從虛幻與疼痛中汲取力量。

這是她上午剛買的茶,就在拉古那城裏,很普通的那種。
淡淡的甜味,夾雜着若有似無的清香,讓人聯想到鄉野間拂過的微風,以及青葉上滴落的露珠……
原來,這就是一切塵埃落定後,幸福的味道。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笑着抬頭,迎接那位渾身上下散發着定海石般堅定而樸素氣息的貴客。
溫柔的陽光鋪滿房間,清新的茶香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縈繞在兩隻茶杯周遭。
她抬起那雙藍紫色的眼眸,眼底原本縈繞的朦朧霧氣早已散去,如平靜海面般的眼眸中泛起細碎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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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凝視我的樣子。原本深邃的幽海,倒映在你澄澈的眼眸中,也變得清澈見底、一覽無餘。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再是「毒藥」,而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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