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潮人物誌千咲:從永恆的夏日走出,爲琥珀外的希望而來

一 記憶中的夏日

“小時候,我總喜歡坐在老家房子的檐下,聽着蟬鳴,將手中的彩紙剪成金魚和星花的形狀。母親會在一旁縫製浴衣,電風扇吱呀吱呀地轉着,電視裏放着慢悠悠的午間劇…… 現在想想,那樣的夏天或許稱得上奢侈吧。”

成爲共鳴者是什麼感受?是終於擁有保護他人的強大力量,還是成爲人們敬仰的對象?但這一切都不在千咲的考量之內。如果有的選,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做個普通人。

記憶中的夏日總是難忘的,所有生命在這個季節裏抵達最活躍的峯值。聽着窗外的蟬鳴,小千咲總會憧憬夜晚的盛會。

六歲那年,是她第一次參加煙火晚會。趴在父親肩頭,她聞着煙火的硝煙與攤位上烤魷魚的醬香,望向遙遠的夜空。金魚形狀的燈籠在晚風中搖曳,斑斕花火驟然綻放,她彷彿看見人們手腕上繫着的無數紅線遊曳延伸、交織纏繞,在喧鬧的祭典上空織成一張溫暖的網。母親問她的願望,她只是天真地期盼,未來能剪出與母親一樣精緻的剪紙。父母從神社爲她求來御守,系在她的手腕上 —— 他們預知了未來的忙碌,只能以祈願的方式守護女兒,輕聲許下諾言:

“它會一直護佑着你,小千。無論你走到多遠的地方,無論何時,都能回到我們身邊。”

可約定終究在現實面前搖搖欲墜。十二歲的夏天,世界忽然安靜下來。父親隔三岔五拖着行李箱出差,母親的值班表貼滿了冰箱門。久而久之,千咲已然習慣電話那端以忙音收場的冷淡回應。

每當盯着香檸壽喜鍋的宣傳單,上面 “全家圍坐” 的標語總會讓她想起從前 —— 牛肉與野蔬的香氣裏,全家舉杯共飲的時光。可霧氣模糊的窗戶玻璃上,只映出她孤單的背影,沒有笑語,也沒有清脆的碰杯聲。孤單成了她的代名詞,溫暖如夏日煙火般轉瞬即逝,現實的殘酷亦是如此。

二 壓抑的社會氛圍

“我…… 不太能記住別人的臉。小時候,身邊的人總說我太注重細節,可自從人臉在我眼前真正變成一片模糊的空白後,我反而開始依賴這種能力。因爲生活在索諾拉的人……‘逝去’只是暫時的,過段時間又會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原地。所以我記住了對街老闆衣袖上的油漬,便利店員頭上髮卡的形狀 —— 這樣一來,即便面孔模糊,我也能認出他們。”

年歲漸長,千咲步入高中。伴隨孤獨而來的,還有校園霸凌。

事情發生在夏日來臨前的梅雨季節。她穿過學校中庭去圖書館還書,路過器材室時,聽到門後傳來壓抑的嗚咽。透過門縫,她看見同班同學律子被三個女生圍在牆角:襯衫濺滿墨水,眼鏡摔落在地,爲首的女生正用火燒灼她制服上的姓名繡線,空氣中瀰漫着化纖燃燒的酸味。千咲不由自主聯想到實驗課上被解剖卻毫無抵抗的青蛙,她決定爲律子出頭。那把曾伴隨母親走過整個職業生涯、最終交到她手中的剪刀,第一次指向了某個人的面孔。

報復來得很快。第二天,她的課桌上刻滿了 “蠢貨”,儲物櫃裏塞滿撕碎的教科書。最殘忍的是那些模糊的臉 —— 當她試圖辨認是誰伸腳絆倒自己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所有人的五官都融化成了蠟像般的色塊。

這並非單純的心理問題,而是共鳴力覺醒的徵兆。千咲在折磨中思索拿起剪刀的意義:最初只是想裁剪出人們喜歡的圖案,可現實中雜亂的線似乎更需要修剪。她凝視着窗面上自己模糊晃動的倒影,忽然明白,所謂成長,不過是學會獨自修剪生命中所有錯位的線 —— 無論是祭典上纏繞枝頭的燈籠線,父母逐漸鬆手任其遠行的風箏線,還是如今凝固在霸凌者嘴角的惡意曲線。

梅雨季格外漫長,蟬聲隨夏日熱浪一同湧來。她握緊剪刀,開始設想爲自己裁剪一條新的道路:或許孤獨,卻無愧於心,亦無需回頭。

可千咲所處的國家,對共鳴者的歧視是系統性的。在普通人眼中,共鳴者不過是藏在身邊、隨時可能爆炸形成無音區的 “人形爆炸物”。幾乎在她覺醒共鳴力的同時,共鳴者監測中心便將她控制起來觀察。她不得不將冰冷的監測裝置戴在脖頸上 —— 即便監測中心美其名曰 “幫助迴歸正常生活”,這個謊言也一戳即破。

監測器劃分了共鳴者與普通人,也給了他人歧視的理由。僅僅是坐電車放學,千咲總能聽到無數低聲的不滿。她與普通人的生活漸行漸遠,而更令人痛心的還在後面。

一次在公園,她想幫小男孩取下樹上的風箏,等來的卻是男孩母親的辱罵與 “怪物” 的稱謂。就在她轉身要走進雨幕時,衣角突然被拽住。男孩掙脫母親跑來,將一包星星形狀的糖果塞進她手心:“姐姐,這個給你!老師說勇敢的人才會得到星花糖,所以……”

塑料糖紙在掌心發出細碎的聲響。千咲凝視着男孩 —— 五官依舊模糊,可她彷彿看見周遭暈染開暖色光暈,像小時候祭典上環繞燈籠的流螢。

“媽媽說戴這個頸環的都是壞人,” 男孩湊近小聲說,“但我不相信,姐姐剛纔剪下樹枝的樣子超酷的!”

千咲頓了頓,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頭。

她的遭遇並非個例。這歧視本質上源於政府的不作爲,甚至刻意引導。他們沒有選擇引導共鳴者,反而用監視製造了壓迫性的社會氛圍。千咲父親的公司因她的共鳴者身份訂單銳減,母親也被迫 “休息” 在家。父母明知錯不在女兒,可生活的壓力讓他們別無選擇。

千咲不願看到父母因自己陷入困境 —— 那樣太過自私。她選擇了離開,前往異國他鄉的拉海諾地區,轉學到星炬學院。離開的班車上,她繫上紅色發繩,戴好父母送的御守,徹底告別了記憶中的夏天。有人說紅繩象徵守護,也有人說它能驅除邪祟,可在更古老的傳說裏,紅線意味着與人結緣。

無形的羈絆繫於命途之上,悄然將她與他人、與某個未知的 “未來” 牢牢相連。

自此,即便旅途漫長孤寂,也將伴隨着並肩同行的迴響。

三 從星火墜入循環

“在穗波市,夏日永遠不會結束。但這裏沒有蟬鳴,沒有傍晚的風鈴聲,只有循環往復的悲鳴…… 有時候,我會在荒廢的便利店裏找一盒舊時的星花糖。身在索諾拉的生物本不該感到飢餓,可我仍能從那甜得發膩的味道里,想起老家祭典上買的糖果…… 抱歉,說這些或許沒什麼意義。”

進入星炬學院後,千咲第一次主動發揮自己的優勢。身邊有一羣志同道合的人,他們的目光都投向頭頂的星空。在這樣的氛圍裏,千咲重新審視兒時記憶中的天空,開始暢想遙遠的未來。可一場磁暴事故,讓她意外闖入了被凝固在夏日裏的穗波市。

在這裏,她認識了黑海岸的研究員澄夏 —— 對方同樣因意外被困。日復一日的尋找中,她的肉身漸漸習慣了週而復始的循環,精神卻被噩夢越拽越深。她幾乎要接受這樣的結局,在循環中默默扮演自己的角色。是澄夏的永不放棄支撐着她,兩人在探索中發現了空間內時間流速的異常,在不斷記錄數據的過程中,期盼找到異象背後的規律。

千咲看着澄夏轉過頭時亮亮的眼睛,下意識攥緊掌心 —— 那裏彷彿還殘留着昨日剪斷殘象絃線的觸感,一種冰涼的、如同撕裂絲綢般的震顫。每當剪刀出鞘、催動共鳴能力,緋色絲線便會從視野中悉數浮現 —— 那是隻有她能窺見的生命脈絡。不同於人類溫熱的血管,這些源自殘象的線散發着腐朽的氣息,它們追逐、撕扯穗波市中的「往人」,與悲鳴一同將這些鮮活的生命推入新一輪循環。

千咲望着玻璃中的倒影,少女的臉龐冷靜得近乎透明,唯有眼底燃着一絲未熄的火星。

昨天,也是在這家便利店,她又遇到了那個小女孩 —— 每次循環都會與她相遇,開心地把零食分享給她,渾然不覺自己身上已烙下代表「往人」身份的虹彩印記。或許正是這些微小卻執拗的善意,讓她始終不願接受這座城市永遠滯留於過去的結論。

夜很漫長,但天總會亮。

當光芒終於穿透鉛雲的剎那,她彷彿聽到絃線震顫的清鳴。千咲輕輕按住胸口,明知下一個循環開始時,一切又會重歸原狀 ——

但沒關係。

只要剪刀還在手中,只要那些破碎的溫度尚未被完全遺忘……

她就會繼續走下去,直到某天徹底剪開這個夢魘與困局。

四 夏日的盡頭

與漂泊者相遇後,兩人循着澄夏的足跡,解開了封閉城市的莫比烏斯環之謎。城市高塔中的虹光已然散去,千咲終於明白了自己剪刀的意義。她的頻率趨於穩定,終於能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在此之前,她終於有閒暇分辨雨聲的韻律 —— 不再是穗波市那種日復一日、循環往復的單調頻率,而是拉海諾真正的、帶着清甜氣息與生機的雨。它會隨意打溼陽臺晾曬的校服,也會在放學路上猝不及防澆透行人。

托盤上的咖啡升起嫋嫋白霧,她用剪刀剪開方糖包裝袋 —— 如今這把剪刀,更多時候用來修剪盆栽或拆快遞。糖粒墜入棕褐色的咖啡,窗外幾個穿明黃色雨衣的學生踩着水窪跑過,鮮亮的色彩刺破灰濛雨幕,讓她想起無數次直面輪迴與起點的日子:有人曾與她並肩邁出無形迴廊的終末,一同劈開漫漫長夜;有人曾隻身趟過不計其數的錯路與謬誤,將自己化作驗證真相的砝碼。

雨勢漸歇,千咲抱着書本走出文獻中心。溼潤的晚風撩起她新剪的髮梢,眼前豁然開朗。雨後的學院流淌着與生機交融的微光,幾個工學部的學生正圍着一臺懸浮機械裝置激烈討論。有人認出了她,隔着雨霽的薄霧歡快招手,邀她加入。

她望着這些年輕而熾熱的生命 —— 這些與她共享同一片天空、共赴同一片星海的人,忽然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不再是被困在循環中的獨行者。她的人生在短暫停滯後,已重新匯入這條奔湧向前的河流。

原來真的已經離開那個漫無盡頭的夏天了。收音機裏傳來母親的呼喚,彷彿昭示着一切的終結,也預示着她即將踏上歸家的旅途。

她向前一步,走向嶄新的未來。

“從小時候起,我就被貼上了‘優等生’的標籤。成績穩定,出勤良好,筆記字跡整齊,作業永遠提前交,課本沒有一頁折角。對大多數人來說,這些就足夠了。……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我知道這樣的自己,比起被理解,更適合被信任。所以,我纔會把這些話在你面前說出來。因爲你不是‘看見我做得好’才靠近,也不是‘覺得我穩妥’才留在我身邊。我們曾一起站在這座城市即將崩塌的邊緣,一次又一次。就像你說的,我們是夥伴 —— 我相信你,是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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