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手遊那點事 willow
7年堅守，換來一朝爆火。
“我真的頭一次知道，有人僅憑熱愛，就能做到這種地步！”
上述這段發言，源自無數玩家對於《植物大戰殭屍雜交版》的熱誠讚美。就在上個月，《植物大戰殭屍雜交版》（以下簡稱《PVZ雜交版》）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火遍全網，而製作人“潛艇偉偉迷”於B站發佈的感謝視頻，也在6月6日突破1000萬播放，如今視頻累計播放高達1600萬，並且賬號粉絲也同樣來到380萬之巨。
只不過，由於《PVZ雜交版》僅以遊戲包體的形式在網上傳播，產品成績也難以在iOS暢銷榜、Steam暢銷榜等傳統榜單上加以呈現，因此不少朋友都對《PVZ雜交版》的熱度缺乏認知，甚至認爲這只是一起小範圍的流行事件。
但就在6月19日，植物大戰殭屍官方賬號宣佈，遊戲與《PVZ雜交版》達成合作，屆時《PVZ雜交版》將會入駐《植物大戰殭屍》小程序版本。於是，當一款備受玩家關注的二創遊戲闖入小遊戲領域時，《PVZ雜交版》才終於將自己“讓玩家爲之瘋狂”的一面展現在行業面前。
而筆者在深入瞭解了《PVZ雜交版》的創作歷程之後，我發現在遊戲如日中天的熱度成績之下，還隱藏着一個要比數據更加閃耀的故事。
01
一場長達7年的長跑
回顧《PVZ雜交版》的誕生始末，最被人津津樂道的開端，無疑是發生在2018年5月21日的一段自白。
當時，《PVZ雜交版》的製作人潛艇偉偉迷正讀初三，僅16歲的他就已經開始着手製作PVZ二創版本。在此途中，由於植物大戰殭屍的IP正作《PVZ2》表現不佳，偉偉迷曾提及對理想中PVZ二代版本一些設計的憧憬，並希望未來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填上無數PVZ老粉絲心中的意難平。
（在7年前埋下一顆小小的種子）
2018年12月31日，在積累了一整年的PVZ關卡自制經驗之後，潛艇偉偉迷與另一名負責程序的網友（PVZ創新社）搭夥推出PVZ玩創造改版，算是正式走上了自制PVZ二創版本的7年長跑。
隨後在2018年到2021年期間，潛艇偉偉迷通過自制，合夥的方式推出多個PVZ二創版本，而潛艇偉偉迷也一直在B站上推出自制植物、自制殭屍、自制地圖等PVZ二創內容，其中不少《PVZ雜交版》的遊戲設計已經在此時初現端倪。
當時間來到2021年2月6日，積累多年二創經驗的潛艇偉偉迷推出《PVZ偉偉米版》版本，並完成了陰陽、冰火、五行、七彩、貓化、射擊、武裝、換裝、內測、植王等數十個PVZ二創整活系列。也正是此時，個人產能和遊戲靈感不斷提升的潛艇偉偉迷誕生了成立工作室的念頭。
2022年1月14日，潛艇偉偉迷“官宣”了自己的第一個工作室——潛艇偉偉迷工作室。雖然自稱是遊戲工作室，但據潛艇偉偉迷本人描述，該工作室可能只是與潛艇偉偉迷有過合作的其他UP主的口語統稱。這種非正式的流動小團體結構在PVZ圈子中並不少見，例如隔壁的ZombieHome工作室也曾登記過潛艇偉偉迷的名字。
而值得一提的是，最初與“潛艇偉偉迷工作室”達成合作的成員，就包含此次《PVZ雜交版》另一位遊戲製作人@小小咩MS。
當時間來到2022年3月12日，“潛艇偉偉迷工作室”已經制作包含PVZ塔防版、PVZ冰火版等6款PVZ二創版本。雖然據潛艇偉偉迷本人所言，其中可以稱得上是成品的只有塔防版和後續推出的冰火版，但這也足以看出潛艇偉偉迷在PVZ二創方面的天賦以及和熱情。
本以爲潛艇偉偉迷即將進入個人的快速發展期，但自2022年3月22日之後，潛艇偉偉迷便遭遇入坑PVZ以來的第一個低谷期，“爲愛發電”所要面臨的難題隨即接踵而至。
期間潛艇偉偉迷有過許多困擾，包括一直秉承免費模式的PVZ二創版本無法給創作者帶來任何收益，潛艇偉偉迷只能依靠B站視頻激勵生存；而此時潛艇偉偉迷的身體狀況也開始起伏，途中甚至做了多起眼部相關的手術。
於是，備受困擾的潛艇偉偉迷也動了暫時退坑的念頭。
在此之後，雖然潛艇偉偉迷強撐着維持日常更新，但隨着時間來到2022年8月10日，在創作過程中所積攢的無數質疑和困擾，終於在潛艇偉偉迷“出道”第4年迎來了集中爆發。對此，潛艇偉偉迷也隨即決定放棄手頭上的PVZ二創版本，轉入隨緣更新的模式。
在接下來的4個月時間裏，潛艇偉偉迷進入了賬號建立以來的首個停更期，不少粉絲還一度以爲潛艇偉偉迷已然迴歸生活。不過當時間來到2022年12月15日，可能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的關係最終恢復平衡，又或許是潛艇偉偉迷的身體狀況開始穩定，總之，潛艇偉偉迷開始恢復更新。
2023年1月，恢復更新之後潛艇偉偉迷視頻播放開始穩步增長，例如初見雜交版設計思路的合成大西瓜砍獲百萬播放，數個自制關卡也在PVZ圈中引起了不少討論。值得一提的是，根據當時的賬號動態來看，闊別已久的小小咩MS也重新與潛艇偉偉迷達成合作。
2023年3月，潛艇偉偉迷身體不適復發，再次停更4個月。後續潛艇偉偉迷恢復更新，視頻數據大不如前。在潛艇偉偉迷一則動態底下，有玩家提出“融合怪模式，後續潛艇偉偉迷也開始產出大量具備《PVZ雜交版》早期特性的植物，包括玩家總是高呼“穩啦，穩啦”的向日葵女王也在這段時期開始嶄露頭角。
2023年11月，潛艇偉偉迷推出PVZ二創新系列“雜交植物”首個預覽視頻，截止發稿前該視頻已成爲潛艇偉偉迷賬號播放第五高的視頻，同時還斬獲了近500w的視頻播放。
自此之後，接二連三的雜交系列視頻一經推出就能輕易砍獲數十萬乃至百萬的視頻播放，而潛艇偉偉迷也在連續推出數十個雜交植物視頻之後，也在今年3月27日推出了《PVZ雜交版1.0》。
當時可能連潛艇偉偉迷自己都沒有料到，《PVZ雜交版》1.0版本的發佈，即將成爲他七年PVZ二創長跑中一處至關重要的拐點。而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在潛艇偉偉迷和《PVZ雜交版》收穫大量玩家關注之後，他非但沒有趁機去做賬號轉型和流量變現，反而還一心撲到《PVZ雜交版》的後續更新當中。
之後的故事相信大家也清楚，升級成2.0的《PVZ雜交版》開始在直播圈內廣爲流傳，例如著名主播陳澤早在4月底就開始頻繁製作《PVZ雜交版》視頻；圍棋圈主播戰鷹的盲盒名場景加速了《PVZ雜交版》的傳播......在玩家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中，潛艇偉偉迷和《PVZ雜交版》自此一飛沖天。
02
這場“爲愛發電”的成功
源自天時地利人和
聊到這裏，雖然《PVZ雜交版》的成功在圈內引起了軒然大波，但這件事情放到行業卻是反響平平，似乎自始至終似乎都缺乏關注。
沒辦法，經歷過九九八十一難的《PVZ雜交版》實在具備太多不可復刻的屬性，更何況一款產品在引起玩家的傳播裂變之後，受流量影響很多事情也就喪失了觀察的價值——畢竟大家都沒有把握能夠復刻這種傳播場景。
但《PVZ雜交版》的成功真的只能用運氣去解釋嗎？其中是否存在值得被挖掘的信息與啓示？在筆者實際體驗過《PVZ雜交版》與其遊戲生態之後，我認爲這款產品的成功依舊是有跡可循的，起碼有兩個點還值得我們說道說道。
首先“PVZ”本身的IP影響力與潛在用戶羣體，無疑是促使《PVZ雜交版》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被許多人忽略的是，成就《PVZ雜交版》的植物大戰殭屍圈子，在國內一直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型玩家聚集地。
作爲一款在2009年發行的類塔防遊戲，儘管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年，《植物大戰殭屍》卻依舊是許多玩家的童年回憶，甚至直至今日其二創圈子還具備十足的IP生命力，並且覆蓋相當廣闊的潛在人羣。
簡單舉幾個例子，早在2012年5月，上海寶開和騰訊達成合作，在QQ遊戲平臺上架了《植物大戰殭屍長城版》，並在當時砍獲超1000萬的下載量；不久之後，《PVZ2》在2013年全球上線，最後取得了超100個國家暢銷榜前100名，超30個國家暢銷榜前10名的亮眼成績。通過這些數據足以看出“PVZ”IP在玩家羣體中的影響力。
那如果來到時間更近的2020年，《植物大戰殭屍3》上線海外多個地區的消息流出，頓時在國內重新帶起一波PVZ的遊戲熱潮，引起千萬玩家的強烈關注。同年，源自植物大戰殭屍的遊戲圈熱梗“歪比巴卜”火遍全國，遊戲僅憑一句諧音臺詞便再次出圈，可見“PVZ”IP對於新世代玩家乃至互聯網用戶羣體，都具備不俗的“殺傷力”。
除此之外，2023年的隨機模仿者、2024年的盲盒挑戰，無不說明PVZ一直都是一個潛力巨大的圈子，覆蓋衆多人羣。而誕生在如此背景下的《PVZ雜交版》，自然就具備了在國內快速傳播的先決條件。
那聊完“PVZ”本身的IP影響力與其潛在人羣之後，我們再來看看幫助《PVZ雜交版》產品出圈的一些遊戲特性。
和以往大多數PVZ改版遊戲不同，《PVZ雜交版》並沒有採取加強植物數值強度的迭代路徑，反而還通過融合、雜交的方式開闢出一條新路。
好比如遊戲一上手就交給玩家的“新手植物”——一株攻守兼備的豌豆向日葵。它不僅具備基礎向日葵生產陽光的能力，同時它還能通過前置的豌豆頭噴吐豌豆，阻擋洶湧而至的殭屍狂潮。
還有能夠給豌豆一族附加火焰傷害，同時充當肉盾的火炬堅果（炎頭隊長）。
覺得原版植物沒勁？那就來試試看混合了西瓜、黃油、豌豆、尖刺、泡沫攻擊的“漢堡王”。
或者來嘗試一下集生產陽光、火焰攻擊、自動跟蹤於一身的“向日葵女王”（Queen！穩啦！）。
在千奇百怪的雜交植物背景下，遊戲推出的“抽獎盒子模式”也因此成爲了主播們的心頭好，大大加速了《PVZ雜交版》在國內的傳播速度。
在該模式下，玩家的卡槽被價值200陽光的抽獎盲盒填滿，而抽獎盲盒能夠隨機開出遊戲中的任意一種植物。受該機制影響，遊戲中每個禮盒都能給到玩家及其觀衆截然不同的心流體驗。
於是我們能夠看到，本該是阻擋殭屍前進的堅果被種植在大後方；原本是負責輸出的加農炮被分配到交戰的最前線；花園中數株強力的雜交植物嚴陣以待，卻唯獨缺少生產陽光的向日葵......
久而久之，各種隨機抽獎所帶來的戲劇性被主播或是狂笑、或是痛呼的演繹放大到極致，遊戲核心的雜交樂趣也伴隨着直播切片廣爲流傳。
而《PVZ雜交版》正是憑藉植物大戰殭屍龐大的IP受衆及其影響力，再加上游戲本身誇張整活，卻又極具深度的雜交玩法，《PVZ雜交版》才能夠成爲迄今爲止最爲出圈的PVZ二創遊戲。
當然，哪怕《PVZ雜交版》目前已取得衆多耀眼的產品成績，但歸根結底，遊戲的成功還是要得益於潛艇偉偉米這七年以來日復一日的長久堅持。
倘若《PVZ雜交版》缺乏偉偉米常年累月的二創經驗支撐，以及負責遊戲代碼部分的小小咩MS進行兜底，那麼這款足以撼動PVZ二創天花板的《PVZ雜交版》，想必也難以抵達遊戲如今的高度。
03
結語
回顧《PVZ雜交版》長達七年的創作歷程，如果真要從中拎出一些感性的物質，也無非是那幾個有關夢想、堅持、熱愛的俗套話題。
但即便這些業內雞湯我們早已聽到耳朵起繭，可眼下潛艇偉偉米的故事，也還是讓不少從業者深有感觸。
其中一位嘗試過“獨遊證道”的老哥告訴我，他其實很佩服，也很嚮往潛艇偉偉米能夠保持自己對於遊戲的純粹......只可惜，要想保持這份初心往往知易行難：如果是處在頭部企業的研發一線，所有的設計往往得優先考慮遊戲商業化、社區輿情、功能性價比等方方面面，這些無形的規則會變相壓縮着從業者表達自我的空間和餘地，創作純粹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那倘若和潛艇偉偉米一樣選擇個人開發的路徑，自由倒是自由了，但這苦逼日子（原話）又通常要開發者做到“太上忘情”，不僅要儘可能地斷絕社交斷絕消費，還要應付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反覆拉扯、想象和落地之間的糾結與矛盾......
“總之，如果沒有投資人堅持給你賬戶打錢，這絕對不是人過的日子......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日子當初我只撐了2年，而潛艇偉偉米一撐就撐了整整7年。”老哥如是感慨道。
話題聊到最後，這位證道失敗的老哥也曬出《PVZ雜交版》的全圖鑑收集，半是欣喜半是落寞地告訴我——希望未來能夠看到更多這種“有溫度”的遊戲，去提醒我最初進入遊戲行業的那份初心。
畢竟，像偉偉米一樣保持自己對於遊戲（行業）的熱愛，其實才是這款產品最發人深省的部分，也是這個行業裏實現起來最難的幾件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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