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1644——“明朝岳飛”李定國，爲何總被友軍背刺？

上個月，我給大家寫了一篇明朝歷史的薦書文章，其中熱度最高的自然是《明朝那些事兒》，當年明月筆下的大明王朝從巔峯走向落寞，故事寫到1644年便戛然而止，今年明末的話題又被炒得很熱，這篇文章結合明史大佬顧誠教授的學術著作，繼續和大家聊聊《明朝那些事兒》後面沒有寫完的那些歷史。

01 南明

南明的國祚，恰似帝國黃昏最後的悲歌，

弘光、隆武、永曆——三帝更迭如走馬，

開局尚有半壁江山的生機，可執棋者卻步步錯算，

將反攻的銳氣消磨於派系的爭鬥之中，

江南的富庶成了權臣的籌碼，前線的忠魂反而淪爲內Dou的棄子，

一個本有一戰之力翻盤的局面，最終卻因人心的潰散而滿盤皆輸。

上文講到了從多爾袞入關戰力巔峯，到被李定國兩蹶名王的歷史，

清軍入關八旗的核心僅僅只有十萬人，

而且入關後實力就在迅速下滑，因爲滿洲人口稀少，

兵員傷亡難以補充，且士氣腐化，再加上多爾袞激起漢人反抗，

天花導致多鐸、豪格等幾乎所有開國核心將帥在短短數年內凋謝殆盡，

到了1650年，清軍在入關短短五年後戰力就嚴重下滑，

面對實力衰退和李定國帶來的軍事危機，清廷被迫轉型，

開始啓用漢人降臣洪承疇經略五省，還授予他巨大的權力，

洪承疇一改清軍此前冒進風格，進入以守爲戰的全面戰略防守階段，

同時利用政冶手腕分化、招降南明內部勢力，遏制南明的反攻勢頭。

02 海上天子

我們把視角再從清軍轉向南明，在隆武、永曆朝廷先後建立的同時，

南明還有一個位於東南沿海的小朝廷，史稱“魯監國”，

由明太祖朱元璋十世孫、魯肅王朱壽鏞之子朱以海創立，

他一生輾轉東南沿海抗清18年，是南明史上堅持最久的宗室勢力。

崇禎十五年（1642年），清軍攻陷兗州，

朱以海兄長魯王朱以派自盡殉國，朱以海藏屍堆中倖免，後襲封魯王，

隨後李自成破北京，他南逃至浙江台州避難，弘光覆滅後，

張國維、錢肅樂等浙東義軍擁立朱以海於紹興監國，

控制寧波、台州四府，以錢塘江爲防線抗清，

魯王拒絕承認隆武的正統性，雙方互殺來使、爭取鄭家勢力。

1646年，清軍趁錢塘江水淺渡江，浙東防線崩潰、紹興失守，

朱以海輾轉舟山、廈門，次年聯合鄭彩反攻福建，

半年內克復建寧、福安等27縣，一度逼近平南將軍陳錦駐守的福州，

但因鄭彩擅殺大臣，內H再起，清軍反撲得逞，

1649年，張名振殺舟山割據者黃斌卿，迎朱以海駐蹕。

他聯絡四明山義軍，遣使赴日、朝求援，形成“海上天子”朝廷。

（魯監國朱以海墓地在如今的金門縣太武山）

03 三入長江

1651年清軍破舟山，朱以海投奔鄭成功，寓居金門，之後自去監國號。

上一篇文章說到南明最大的敗筆就是不夠團結，

舟山失守後，鄭成功意圖藉機吞併魯監國的武裝，

而張名振、張煌言等人，雖表面上與鄭成功結盟，但內心堅決不願被其吞併，

正是在這種不願屈從於人的背景下，

張名振、張煌言兩人決心率領自己的部隊北上，獨立開創抗清鬥爭的新戰場。

1653年，張名振、張煌言率部抵達長江口的崇明島沙洲，

以此爲基地，圍困崇明縣城長達八個月，並屯田耕種，爲次年的大戰做準備。

接下來到了次年正月，南明軍第一次入江，成功突破清軍江防，直抵鎮江附近的金山，

登陸後舉行了“遙祭孝陵”的儀式，並題詩明志，極大地鼓舞人心；

四月份，南明軍第二次入江，領六百餘艘戰船，再次溯江而上，

成功抵達儀真（今儀徵），焚燬清朝鹽船數百艘，沉重打擊清廷的漕運和財稅收入；

十二月，這次是南明軍最具威脅的一次，

張名振率四百餘艘戰船，長驅直入，抵達南京城郊的燕子磯，

此舉引發清廷江南當局的巨大恐慌，江南總督馬國柱驚呼“咫尺江寧，勢甚披猖”，

並親自率軍截殺，清方也承認，若非此戰擊退明軍，則大江南北岌岌乎殆矣。

西湖三傑之一

04 會師長江

後來很多學者非常疑惑，張名振的軍隊三次浩浩蕩蕩地開進長江腹地，卻既不攻城，也不決戰，

但實際上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協同作戰，南明當時分爲兩大勢力，

一方爲西南的永曆/大西軍，另一方爲東南的魯監國/鄭成功，

而站在兩大勢力背後的人物，正是降清後留在江南的錢謙益，

他長期策劃希望先取江南，再圖北伐，

前魯監國將領姚志卓在從中牽線搭橋，他冒險深入貴州，面見孫可望，

並帶回了永曆朝廷和孫可望的正式文書，成功打通南明兩大勢力的聯絡線。

姚志卓是1653年11月從貴州帶回孫可望的文書，

僅僅一個多月後，張名振的水師便於1654年正月發動了第一次入江戰役，

時間上高度吻合，說明這次三入長江戰役，恰恰是南明兩大勢力的戰略級合作。

當時，在湖南與李定國作戰的滿洲八旗主力，已於1654年春夏之交北返，

新任經略洪承疇拼湊的漢人降軍，不僅數量有限，

而且因水土不服，“十病六七”，戰鬥力極弱，

清朝官員自己的奏疏中都承認，長江沿線的墩堡“空堡而無兵丁”，

南京的水師僅有老弱不堪的二百餘人，戰船如同玩具，整個長江下游防線毫無江防之實效，

所以三入長江之役，也是南明史上一次經過周密策劃、本有極大成功希望的戰略總攻。

在錢謙益等人的幕後推動下，東西兩大抗清集團達成了協同作戰的共識，

在清軍長江防務最爲空虛的1654年，張名振的東路水師依約而至，反覆接應。

然而，本應從上游順江而下的西路孫可望主力，卻遲遲未能出現。

這也給後人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懸念：

這樣一個天時、地利、人和俱備的重大軍事行動，究竟爲什麼會半途而廢？

南京長江大橋

05 計劃擱淺

東邊張名振水師已經抵達南京城下，西邊的孫可望軍隊卻爽約，

我們再把視角轉向永曆朝廷，當時李定國東征廣東，

孫可望採納了由錢謙益等人策劃的“北線”方案，但他不願意親征，

便重新起用了此前因保寧兵敗而被罷黜的撫南王劉文秀，

任命其爲“大招討”，總督諸軍，主持這次東征。

劉文秀在被罷官後已心灰意冷，本不願出征，在被迫接受任命後，

他敏銳地察覺到孫可望的跋扈已經嚴重威脅到內部穩定，

劉文秀勸諫孫可望安於“國主”本分，不要有篡位之心。

然而，孫可望一意孤行。1654年五六月間，

他無視前線戰事，親自從貴陽返回昆明，企圖舉行“禪位禮”，讓自己黃袍加身。

眼看孫可望作事乖張，一場內部火併一觸即發，劉文秀意識到“穩定政局爲首務”。

因此，他雖名義上已“出師”，卻在貴州、湖南邊境按兵不動，

毫無東進之意，實際上是爲防備孫可望發動宮廷Z變，

至此，“會師長江”的計劃已名存實亡。

1654年這年是崇禎自縊的十年後，也是南明反攻最有希望的一年，

在這種關鍵時刻，孫可望個人野心膨脹絲毫不顧大局，妄圖篡位，

結果激起了李定國、劉文秀等核心將領的抵制，本來東西會師南京的大好局面，也化爲泡影。

06 陰謀篡位

三入長江戰役結束後，南明永曆朝廷也基本名存實亡，

孫可望在貴陽設立自己的“行營六部”，軍國大事皆由他一人裁決，

生殺與奪、任意恣肆，永曆皇帝則一不與聞，徹底淪爲一個名存實亡的空架子。

整個南明部將和治下官民，只知有“國主”孫可望，而不知有皇帝朱由榔，

孫可望身邊的謀臣，如兵部尚書任僎，已公然製造“明運已終”的輿論，

主張永曆帝應“禪位”給孫可望，更有甚者，已開始爲孫可望設計登基的儀仗和禮制。

永曆帝身邊的重臣，如文安侯馬吉翔和太監龐天壽，

爲保全富貴，暗中投靠孫可望，成爲其在安龍朝廷的內應，

它們公然宣稱“天命在秦”，並策劃勸說永曆帝禪位，

馬吉翔甚至命令畫師繪製一幅“堯舜禪讓”的圖畫，準備送給孫可望作爲勸進的禮物，

而忠於永曆的畫師古其品拒絕後，竟被孫可望下令杖斃，

此外，孫可望還被曝出已在規劃自己的太廟，將自己的祖先與明太祖、張獻忠並列祭祀。

孫可望將自己比作元末的朱元璋，將永曆帝視爲可隨時拋棄的傀儡皇帝韓林兒，

這就非常難繃了，

因爲孫可望完全沒有認識到，元末是天下大亂、羣雄並起，

而明末則是民Z機深重，抗擊滿清入侵是首要任務。

在這種情況下，“復明”是唯一能夠號召和團結各方抗清力量（包括大西軍內部將領、東南鄭成功、夔東大順軍餘部等）的旗幟，

而永曆帝正是這面旗幟不可或缺的核心！

貴州安龍永曆皇宮

07 十八先生案

另一邊，永曆帝朱由榔身處安龍，被孫可望嚴密監視，

感到頭頂上懸掛着一把鋒利的寶劍，隨時有被廢黜殺害的危險，

在大學士文安之等人的策劃下，永曆君臣將擺脫困境的唯一希望，

寄託在了戰功赫赫、且與孫可望素有矛盾的大將李定國身上。

1652年底，在首席大學士吳貞毓的主持下，朝臣林青陽等人以請假爲名，

冒死將永曆帝的親筆密詔送往李定國軍中，李定國接到詞旨哀愴的密詔後大爲感動，

他“叩頭出血”，並立誓“寧負友必不負君”，承諾採取行動。

然而不幸的是，朝中一位不明就裏的官員，

誤將此事透露給了永曆帝身邊的權奸、早已暗中投靠孫可望的文安侯馬吉翔。

馬吉翔立即向孫可望飛報告密，孫可望得知後，深知其獨裁地位受到威脅決心徹查，

1654年初，他派親信將領進入安龍“皇宮”，逼問永曆帝。

在得到朝臣爲保護皇帝而“承認”矯詔的口供後，孫可望下令進行了殘酷的大清X，

最終，首席大學士吳貞毓被勒令自盡，

張鐫、張福祿等十八位參與密謀的官員、宦官被處死，史稱“十八先生案”。

這起風波，不僅讓孫可望在道義上盡失人心，

也徹底激化了他與義弟李定國的內部矛盾，

也讓這個南明最強大的軍事集團，走上了分裂和自相殘S的毀滅之路。

十八先生墓

08 迎駕永曆

再看李定國視角，他在新會之戰失敗後，已經深知聯合鄭成功無望，

與此同時，永曆帝在孫可望的**下處境愈發艱難，並持續向他發送密詔求救，

李定國爲了防止孫可望篡位導致抗清陣營徹底瓦解，

於是下定決心，放棄在兩廣的經營，調轉槍頭親赴安龍“救駕”。

孫可望派兵在廣西田州攔截，李定國採取奇襲，

以“西府駕來”的名義兵不血刃地瓦解了對方的鬥志，同時用錢財安撫攔截部隊。

孫可望派往安龍逼迫皇帝移駕的大將白文選，內心同情永曆帝，

不願充當孫可望篡位的工具，他以各種理由故意拖延時間，爲李定國的到來創造條件。

所以，在白文選的暗中幫助和李定國大軍的威懾下，孫可望劫駕失敗，

李定國最終成功將永曆帝及朝臣迎出安龍，他與白文選再商議將永曆朝廷遷往雲南省會昆明。

昆明留守的將領雖多爲孫可望親信，但在李定國和劉文秀的共同壓力下，他們不敢公然反對，

永曆帝在昆明重組朝廷，加封李定國爲晉王，劉文秀爲蜀王，

試圖重新建立一個以皇帝爲核心、李、劉二人爲支柱的新權力結構。

李定國這邊則是多次派人）前往貴陽，希望與孫可望和解，

但孫可望因“皇帝夢”破碎而怨恨難消，且受到身邊親信的挑唆，拒絕了一切和解的可能。

至此，盤踞貴州的孫可望集團，與以昆明永曆朝廷爲核心的李定國、劉文秀集團，

雖名義上同屬南明，實際上已隱成敵國，

而李定國爲救駕而將主力軍隊從廣西全部撤離，

直接導致剛剛光復的廣西防務空虛，迅速被清軍重新佔領。

你再去看弘光、隆武、永曆每一個朝廷，

幾乎都是開局要內D一次，然後崩盤前夕再內D一次，而清軍到最後基本上都是躺贏局。

09 蜀王入川

前面講到劉文秀先是提防孫可望篡位，沒有去南京會師，

然後與李定國一起迎駕永曆帝，將朝廷移到昆明，劉文秀因迎駕有功獲封蜀王。

此時孫可望盤踞貴州，阻斷了東出湖廣的道路，

因此蜀王劉文秀北上，重新經營四川，也成爲永曆朝廷唯一的戰略選擇，

李定國計劃永曆可以拿四川爲基地，向北可以進攻清軍盤踞的保寧，

向東可以聯合“夔東十三家”出擊湖北，從而盤活整個西南戰局。

劉文秀深知孫可望心懷不軌，因此他不敢將主力過於深入川北，

必須時刻防備孫可望從背後發難，

而當時四川最富庶的成都平原和重慶地區，

因連年戰亂已成萬里煙絕、罕見人蹤的無人區，根本無法解決大軍的糧餉問題。

所以劉文秀入川后一直再屯田，想要恢復農業，爲軍隊提供給養，

成功在雅州、嘉定一帶建立了一塊穩固的根據地。

1657年初，因孫可望正式發動叛亂，劉文秀被迫奉詔，

率領主力返回昆明參與平叛，經營四川的宏大計劃就此半途而廢。

這裏李定國其實戰略上也有失誤，他將劉文秀從貴陽召回雲南，

單並沒有讓他繼續返回前線，主持川、黔、湘西戰局，

導致整個北線戰場“經略無人”，從而加速了全線的崩潰，

當然李定國也是挺不容易的，又要抗清，又要提防孫可望，

我們其實很難再去苛責李定國爲什麼做得還不夠好......

10 孫可望降清

站在李定國的視角，他做得也夠好了，孫可望篡位失敗，

但李定國仍然一再容忍退讓，希望聯合孫可望繼續抗清，

但孫可望卻並不這麼想，1657年8月，孫可望在貴陽誓師，

他親率十四萬大軍進攻雲南，並狂妄地預製了三百副扭鎖，準備用於囚禁永曆帝和李定國、劉文秀，

當時孫可望兵力雄厚，而李定國、劉文秀方面僅有三四萬人，勝負天平似乎已嚴重傾斜。

不過南明的混亂已經持續了十多年，再蠢的人也能看清局勢，

孫可望麾下大將，無論是原大西軍系統的白文選，

還是南明降將馬進忠、馬寶等人，他們內心都極不贊成自相殘S。

所以再決戰前夜，前線總指揮白文選與馬寶等人密謀，

並親自馳入李定國營中通報軍情，約定陣前反戈。

九月十九日，雙方在交水三岔口交戰，

在關鍵時刻，白文選、馬惟興等部將突然從孫可望陣後發起攻擊，

導致孫可望全軍陷入混亂，十幾萬大軍高呼“迎晉王（李定國）”，孫可望軍頃刻瓦解。

戰敗後的孫可望倉皇逃竄，沿途守將皆閉門不納，

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國主”，瞬間淪爲喪家之犬。

在走投無路之下，孫可望被對李定國的仇恨所吞噬，決心投降清朝，

還對左右說：“行當投清師以報不世之仇耳！”

孫可望隨即派人聯絡清軍，表示“願獻滇、黔、蜀以歸一統”，

甚至將整個西南抗清事業作爲自己投降的籌碼。

對於陷入南方戰事泥潭的清廷和洪承疇而言，孫可望的投降是天大的喜訊，

清廷展現了高超的政治手腕，毫不猶豫地冊封這個僅帶數百殘兵的喪家之犬爲“義王”，並給予了極其隆重的禮遇。

作爲回報，孫可望徹底淪爲叛徒，他獻上西南全部的軍備地圖和機密情報，爲清軍提供嚮導，

比較搞笑的是，等到永曆覆滅、利用價值消失後，孫可望在清廷的地位一落千丈，備受凌辱。

最終於1660年，在官方“病死”的記載下，離奇死去（野史多傳爲被射殺或毒殺），

孫可望後代世襲的爵位也被一降再降，最終被徹底廢除。

11 大明英雄李定國，爲何屢遭友軍背刺？

再回到本文的標題，李定國在整個南明可以說是最高光的人物，

打出了南明最強的戰力，而且個人品德也是無話可說，

“兩蹶名王”的輝煌戰功一度讓天下看到了復明的曙光，

然而，當我們再去看李定國的一生，

會發現其實就是一部不斷被“友軍”從背後捅刀子的悲劇史，讓人捶胸頓足。

然而，李定國屢遭背刺也並非偶然，原因主要有三點：

第一是南明正統文官集團的排擠，在他們嚴重，

李定國及其大西軍，無論多麼忠勇，出身永遠是“賊”，

這種根深蒂固的JJ偏見，使得南明官員從未真心將大西軍視爲平等的盟友，

當李定國取得大捷時，他們樂於接受戰果，

當需要承擔責任或進行封賞時，他們又會搬出“賊寇”的出身大做文章，

這種不公待遇，也讓李定國等人始終無法真正融入南明的政冶核心；

第二是軍閥的自私自利，李定國兩蹶名王后進軍廣東，本來約好鄭成功一起會師，

但是鄭成功核心利益是保全自己的發育，新會之戰本是永曆極有希望的一次反攻，

李定國苦戰半年多次派信使哀求鄭成功出兵，但鄭成功始終按兵不動，最終導致李定國孤軍奮戰、功敗垂成；

第三則是大西軍內部的不和，這幾乎是所有農民起義軍先天的頑疾，

孫可望在南明還未取得完全勝利的情況下，就急匆匆想要摘果實篡位，

李定國憑藉兩蹶名王的蓋世奇功聲望如日中天，自然也成爲孫可望稱帝路上最大的障礙，

儘管李定國一再退讓，但孫可望竟悍然發動內Z，最終兵敗，

走投無路的孫可望爲了向李定國復仇，又做出了最無恥的舉動——投降清朝，並獻上西南全部軍防機密。

到今天這篇文章，李定國個人傳記已經更到了第三期，

這段歷史實在是讓人太痛心，他的悲劇就是整個南明末世的縮影，

李定國擁有足以在戰場上擊敗強敵的軍事才能，卻無法戰勝來自“自己人”的重重枷鎖，

他戰勝了清朝的軍隊，卻戰勝不了“正統”文官的偏見，

他陣斬了清朝的王爺，卻戰勝不了“盟友”鄭成功的私利，

他消滅了清朝的精銳，卻最終被義兄孫可望的野心所毀滅，

李定國是一位被整個時代辜負的英雄。

正是在這種衆叛親離、孤立無援的絕境中，他依然堅持戰鬥到最後一刻，

他的遺言“寧死荒徼，勿降也！”，最終也顯得如此的悲壯與不朽，

李定國對得起南明，但南明對不起他。

（南明史這個系列我已經更新了快一個月，寫到永曆也接近收尾階段了，計劃接下來再寫幾期鄭成功、李定國（已經更完）和張煌言們的故事，大家感興趣可以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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